语言哲学论文合集12篇

时间:2022-09-13 20:46:49

语言哲学论文

语言哲学论文篇1

二、后期语言哲学形成的过程解释

(一)体验:后期语言哲学形成的开始维特根斯坦后期语言哲学属于其后期哲学的组成部分,后期语言哲学的提出不是自动的,任意的,它来自于维特根斯坦的经验。维特根斯坦后期语言哲学中的理论是维氏根据自己的亲身生活经验,通过语言中的现象与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具体的和常见的的活动相联系而显现出来的。后期语言哲学的提出是以其身心对现实生活实际的体验为基础的。体验性强调了“心身融合统一”的观念,人类通过自己身心的体验来获得经验和生活知识。而维特根斯坦就是通过自己的亲身体验来去体感和认知一些语言现象和哲学问题的。如:在维特根斯坦的《关于颜色的评论》中指出:“普通看见者和色盲者有相同的的色盲概念吗?一个色盲者不仅不能学习使用我们的颜色词汇,而且也不能够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学习使用‘色盲者’这个词。”“让我们以绿色这个颜色词为例。我们是怎样知道绿色一词的意思的。如果我们不用实指定义向一个对颜色一无所知的人解释说,橙色指带有黄色的红色,那么他就不得记住这个短语,以便将来理解它的意义。”f涂纪亮,这两个例子中都是说明维特根斯坦的“意义即使用”的体验性特点,一个色盲者因为不能够体验一些颜色词汇,因此就不能很好的使用一些颜色词,更不能使用“色盲者”这个词。因此“意义即使用”首先用者要先能够体验这些词的使用和意义。在维特根斯坦的《蓝皮书》中说:“一位泥瓦匠向他的助手喊平板,那个助手就能很快地理解他的意思,而这时语言游戏已经开始”(涂纪亮,。这个例子说明了,体验性在“语言游戏”中的作用,“平板”对于语言哲学研究似乎没有丝毫的关系,但是维特根斯坦通过自己的个人体验,对这样一个事实进行感知,可以觉察到这样的对话活动,而形成一个不易理解的和比较抽象的“语言游戏”概念。“家族相似性”和“生活形式”更是在维特根斯坦从对家族成员和平时的生活中体验到了语言游戏的牦。所以,我们从上面的例子和说明中可以看到维特根斯坦都是以平时的生活体验来获得一些哲学理论,哲学理论的形成都是以体验为基础。

(二)隐喻和范畴化:其产生方式隐喻不仅反映了语言的特征,还反映了人类的认知范式,是人类将某一领域的经验用于理解另一领域的经验的一种认知方式,在人类组织概念结构方面起着基础性的作用。任何隐喻的运用都涉及两个或两个以上事物的比较,旨在从两个事物之问相同或相似的特征和属性中找到切入点(郭熙煌,2009)。而王寅(2002)更指出哲学是来自于概念隐喻的。我们注意到了哲学运用了相对少量的隐喻来形成中心理论的核心,这一中心理论包括从形而上学到认识论,到伦理学和政治理论。正是这些在哲学中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隐喻,使得哲学理论不再是一个概念或假设的清单,而成为一个统一的理论。这种隐喻映射将整个哲学家的推理论述限定成常见的几个推理类型。当我们能凭直感理解哲学理论,主要是理解其深深扎根于我们身体经验中的、无意识的、在一个文化中得到共享的隐喻。试想一下,如果不是隐喻,我们又怎能理解康德的道德论?在《哲学研究》中指出:①“哲学的任务是帮助苍蝇飞出它已经落人的瓶子”。维特根斯坦,我想不出比‘家族相似’更好的词来表达这些相似之处的特征,家庭成员之间各种各样的相似之处,如身材、相貌、眼睛的颜色、步态、性格等,以同样的方式交叉和重叠。”(维特根斯坦,“我们不难想象一种只是由战斗中的命令和报告组成的语言;或者一种只有问句和表示肯定或否定的答句组成的语言;以及其他无数种类的语言。

想象一种语言就意味着想象一种生活形式。”维特根斯坦,这几个例子从不同方面来论证了维特根斯坦后期语言哲学的概念,“苍蝇”、“家族”和“生活”他们传递的是一些比较复杂的概念内容,但只从字面来说都是比较容易理解的生活体验和理解。这些是概念隐喻中的一个从源域投射到目标域的过程,从具体的事物去表达抽象的概念,是隐喻的具体表现,维特根斯坦很好的使用了这一一手段方式。由此可知,隐喻特别是概念隐喻是维特根斯坦后期语言哲学中对其哲学概念的一种重要处理方式,是其认知语言和解释其思想的重要手段。其理论的产生不单单是描述一个简单的事实,而是通过使用隐喻的方式将源域映射到目标域来引出其深层思想。范畴化是人类认识世界的一种基本认知方式,只有对五彩缤纷的客观世界通过对比、概括和分类等方式进行范畴化,以范畴的形式表达出来,才能被认识。可以想像,倘若人们没有范畴化和概念化的机制,不对客观世界进行类属划分,不确立存在和认知的类型差别,就根本无法识记大干世界中无限多的事体。因此范畴化是人类复杂认知活动中一种最基本的能力。范畴化主要分为两种方式,即传统的二分法范畴划分和原型范畴观。传统的范畴划分方法以亚里士多德为代表,指一个事物具有某些特定就属于某一范畴,不具有就不属于这一范畴这种二元对立的分析方法。原型范畴观主要以维特根斯坦和Rosch为代表,指出范畴的划分主要通过家族成员的相似性来划分,同时也是原型理沦的主要部分。在维特根斯坦后期语言哲学中可以找到很多范畴化的例子,首先,“家族相似性”就是现代范畴化的核心理论。其次,在其“语言游戏”理论和“生活形式”观中多次提到他们都是存在家族相似l生的。他指出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我们做着不同的语言游戏,这些游戏有种或多或少的家族相似性,无论是断定式、指令式、承诺式、表情式或者宣告式的语言游戏,他们都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也具有一定的差异。他还认为不同的民族可以相互交流就是由于生活在不同的生活形式之中,但他们能够进行相互交流,这正说明了他们的生活形式直接存在一定的家族相似性,并把这些相似性称为:“人类的共同的行为方式”。维特根斯坦以语言研究为中心向外扩张研究,用“意义即使用”、“语言游戏”、“家族相似性”和“生活形式”来对语言分别进行解释,从不同方面来探讨语言,这些都属于同一范畴,构成了对语言具有家族相似性的解释。

(三)认知的无意识性:产生状态对于认知有不同的定义,但是Lakof和Johnson的认知指:“对任何精神操作和结构的描述,他们包括语言、意义、注意、概念系统和推理”,认知的无意识性指,在我们的概念系统、意指、指称和语言中的所有无意识的思想运作(Lakof,G.&Johnson,1999:8)。它意味着大脑‍中的大多数思维活动是无法直接知道的,表明通过哲学思辨可达及人类思维与理解的深入只是一种幻想。思维的领域是直接的有意识的内省无法直接达及的。在维特根斯坦后期语言哲学形成的过程和内容上都反映出了一种无意识性的认知,维特根斯坦无意识的以体验为出发点,然后又不自觉的使用隐喻性思维和范畴化的方法来解释一些语言现象,将简单的生活实例投射到要解释的哲学概念之中。我们知道他的“语言游戏”理论可能是因为他看了一场足球比赛;他在《哲学语法》中论述“家族相似性”时指出“我无法说明什么是家族相似性,但是我可以指出来他们的不同事物的相似之处”;他的“意义即使用”是他在乡下教学的时候在教学生识字的时候想到的;他的“生活形式”是他对自己生活形式和状态的一个描述。所有这些语言哲学理论在维特根斯坦的著作中并不能找到他是如何形成这些理论和哲学观点的,这就本身说明了他认知的无意识性。

语言哲学论文篇2

二、培养语文教学哲理美的意义

首先,语文教学语言的哲理化、艺术化绝非是可有可无的问题;绝非是可要可不要的问题。高职语文教学哲理化、艺术化它不仅是教学内容的内在要求,而且是教学内容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1)这是由高职语文教学追求真、善、美的目的决定的。高职语文教学是文化建设和人文素质教育的重要内容,而文化建设和人文教育的深层内涵之一便是培养人们有意识地追求真、善、美,而语文教学的哲理美正是实现这一目的必要途径。目的和途径分离,目的总难实现。(2)这是语文知识传授过程和升华过程的统一,而传授和升华两者本身不可分离,若做到教学语言的哲理化,那么,语文知识传授的过程就是语文知识创新和升华的过程。由此而来,高职语文教学的哲理化就是教学的内容之一。其次,具有深邃哲理美的教学语言,实际上是更能详尽阐述教学内容的更有效的形式。教学语言深邃的哲理美,能使教学内容在多样化的形式中闪耀光彩,发挥效力。能使新鲜的内容在新颖的形式中变成易于为学生所接受的新信息、新观念;这能使新颖的语言形成为一种活化剂和驱动力,激发学生的兴趣,吸引学生欣然自觉地投入教学过程,以及教学过程后的人生哲理的思考。最后,富有哲理美的语文教学语言更能切合学生的思维状况、思维能力、思维方式以及学生的思想状况、思想水平的实际,从而更能有效地完成教书育人的教学任务。从教育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感性的、鲜艳的、明亮的语言色彩更能为学生所接受和理解;同时,教育心理学还认为:“教师的语言修养在极大的程度上决定着学生在课堂上脑力劳动的效率。”(苏霍姆林斯基)

三、培养语文教训哲理美的建议

高职语文教学语言是由教学内容所决定的,高职语文教学语言的哲理美来源于教学内容。它是语文教师在对教材进行深层次地挖掘与深刻把握的基础上,结合教师人生感悟和高尚的情操,以独特的审美慧眼从课文世界中“开采”出人生的真谛,给予学生以强大的人格魅力影响。这里对课文的“开采”既可以是对“点”(句或段)的生发,也可以是对“面”(篇)的升华。问题的关键在于教师对教材要有审美透视力,从中发掘出美的光华,并结合自己深刻的人生体验,提炼出具有深邃哲理性的语言,与学生分享。首先,“点”的生发既很重要,又很必要;这既是提高教学质量的要求,也是提炼教学语言的哲理美的开始。况且,在高职语文教材中具有丰富思想营养的篇目也很多,例如,《孟子》节选中那贯穿始终的精神主线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故乡》那深沉隽永的结尾:“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生命的意义》中那段激励了几代人的、荡气回肠的名言:“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这仅有的一次生命应当怎样度过呢?每当回忆往事的时候,能够不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等等。在这些闪光的词句中,可以说已深刻地阐发了人生的价值和意义之所在。问题在于,教师应该在精心策划的基础上,用极富哲理色彩的教学语言作深刻的阐发与引申,留给学生足供咀嚼和品味的深邃启迪,从而有效地培养他们的忧患意识、奋斗精神,使之为其圆满、充实地完成自己的人生使命奠定坚实的思想情操基础,也为培养他们百折不挠的精神信念创造条件。其次,教师的语言还应当具有审美性。古人说:“言之无文,行而不远。”语言是应当有文采的,高职语文教师的语言尤其应当如此。教师的语言美,仔细分析起来,应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内容美,一个是形式美。内容美要求教师的语言思想深刻,富于哲理,充实而又含蓄,常常具有令人豁然开朗的启迪性;形式美则是要求教师在遣词造句和修辞上显示出高超的艺术,不能只满足于一般的规范化语言,要锦上添花,努力做到具有“建筑美、色彩美和音乐美”。许多产生巨大艺术魅力的教师语言范例,都是富于审美性的。

语言因为美丽,所以才动人,“大自然的美不同于巧夺天工的工艺美,不同于绕梁三日的音乐美,也不同于充满青春活力的人体美。然而大自然的美又似乎融合了所有的美。尤其是我们伟大祖国的锦绣山河,美得令人陶醉。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季节,展现出不同的姿态。今天我们要学一组文情并茂,描写四季景色的名家散文,来领略祖国大自然的美景”。这段导语通排比、对照、夸张等修辞手法,表达了富于哲理的美学思想和热爱祖国大自然的美好情怀,烘托渲染一种美的氛围,正与高职语文教学目标相吻合。

参考文献:

[1]叶圣陶.国文教学[M].上海:开明书局,1945.

[2]陈先菊.高职语文教育法[M].武汉:华中师范高职出版社,2001.

[3]杨道麟.语文教育学导论[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99.

[4]郭启明.教师语言艺术[M].北京:语文出版社,1993.

[5]赵大鹏.对优化高职语文教学语言的思考[J].语文教学通讯,1997.

语言哲学论文篇3

中图分类号:B516.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6)05-0049-02

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是英籍奥地利哲学家、语言学家、语言哲学的开路人。维特根斯坦的研究发端于20世纪初罗素对于《逻辑哲学论》的高度赞扬并对其哲学天赋的肯定[1],由此开始了研究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思想的大讨论。在国外,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的研究成果较多,研究视角丰富多样。正如王路教授所说,维氏语言哲学思想的研究通常分为两大阵营:前期代表作《逻辑哲学论》及其前期语言哲学思想研究的阵营和后期代表作《哲学研究》及其后期语言哲学思想研究的阵营。①两大阵营或以《逻辑哲学论》为重心避而不谈《哲学研究》,或以《哲学研究》为重心避而不谈《逻辑哲学论》。大多数研究将维氏前后期语言哲学思想割裂开来,认为其语哲思想的前期和后期是截然不同的,因为维氏自己在《哲学研究》序中所说“前期著作犯了严重的错误”,所以他们摒弃和否定前期代表作《逻辑哲学论》的语言哲学思想,更有甚者否定前期思想对后期思想的影响[2]。近几十年来,越来越多的学者包括David Stern. Von Wright. Norman Malcolm. Peter Hacker. Gorden Baker等等,他们都试图找到一种阐释维特根斯坦前后期语言哲学的标准。但是,对于所谓的标准阐释不乏挑战,以Coca Diamond为首的新维特根斯坦学派、Phillip R. Shields、Marie McGinn and Brain McGinness以及Tim Labron等从不同的视角对语言界限及可说不可说理论进行阐释,从宗教的视角寻找维特根斯坦前后期语言哲学的联系,这给语言哲学的研究注入了新鲜血液。

在国内,对于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思想的研究起步相对较晚,虽说20世纪20年代张申府已介绍并翻译了《逻辑哲学论》开启了国内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的研究,但在直到80年代之后研究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形成规模,期间主要以介绍性的传记或译著居多,这为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思想的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与国外一样,国内也曾分为两大阵营研究维特根斯坦前后期语言哲学思想。但近年来不少学者江怡、陈嘉映、王寅等不仅关注维氏语哲思想前期后期的差异性,而且更加关注维氏语哲思想前期后期的统一性和延续性。

《逻辑哲学论》并非是个错误,不仅如此,维特根斯坦在前期提出的以语言界限划分的可说与不可说理论,在界定完不可说的界限之后,开始对不可说的保持沉默,转而说可说的,即维特根斯坦后期《哲学研究》的研究重点――作为生活形式的真实语言。正是这基于语言界限视角的可说与不可说理论把维特根斯坦前后期语言哲学联系起来,换言之,基于语言界限视角的可说与不可说理论证明维特根斯坦前后期语言哲学延续性。此外,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序中也说到他觉得那些旧的思想应该与那些新的思想一起发表,并且说新的思想是以旧的思路为背景的,只有理解前期的思想才能正确理解后期的思想。”[3]

一、维特根斯坦前期后期语言哲学思想

多数学者认为维特根斯坦的重要论著《逻辑哲学论》代表了其哲学道路前期的思想精髓,而生后出版的《哲学研究》则代表了其哲学道路后期的思想精髓。维特根斯坦生前出版的唯一著作《逻辑哲学论》充分体现了维特根斯坦前期语言哲学思想。前期的重要语哲思想包括语言界定的可说不可说理论、图像论等。前期维特根斯坦用逻辑的眼光看待语言及语言所构建的逻辑世界。由于日常语言与逻辑语言的混淆导致了哲学研究的混乱,受“分析哲学之父”弗雷格现代形式逻辑思想的影响,维特根斯坦也寄希望于构造一套完善的理想的形式语言,以消解哲学中的混乱[4]。他强调哲学不是一种学说,而是一种澄清语言的活动,澄清因误用语言引起的混乱,即说了不可说的。

而维特根斯坦后期研究视角和立场发生了转变:从抽象的逻辑语言分析转到具体的日常语言分析。维特根斯坦后期的语言哲学思想主要体现在《哲学研究》中。维氏提出了“意义在于使用”以及形象而深刻的“语言游戏学说”[5],这是其后期思想核心和基石,并基于此提出了家族相似性。陈荣波认为维特根斯坦后期提出的“语言游戏学说”并不图像论,而是解决前期的图像论的缺点,修正了图像论。

二、语言界限

维特根斯坦在《逻辑哲学论》序中说,“本书的全部旨义可概述如下:凡是能够说的事情,都能够说清楚,而凡是不能说的事情,就应该沉默”。此外,“本书是要为思维划一条界限,或者说得确切些,不是为思维而是为思维的表达划一条界限”并且“只能在语言中划界限”。[6]维特根斯坦主张用语言划界,划出世界的界限,划出了可说与不可说的界线,语言界定了可说和不可说的界限。语言的界限这一观点不仅有助于理解维氏的可说与不可说理论,也有助于理解维氏对语言与世界的哲学观,还有助于探究维特根斯坦前后期语言哲学的联系。

三、语言划界的可能性和必然性

维特根斯坦认为语言的界限就是世界的界限,语言与世界密不可分。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原子论”主张语言与世界具有同构性,语言和世界通过逻辑结构建立了对应关系,语言衍射事况,语言是对世界的反映,人们通过语言认知事态(state of fairs)。维氏认为可说的即能够用语言明晰地表述的,如自然科学和关于世界的诸事实(facts)、诸事态(state of fairs)、诸事况(the case),这些都是语言可及的。除此之外,维氏还界定了很多不可说的,如对生命的意义、人生的价值、美学、宗教等终极意义的探寻。不可说的超出了语言界限,不在世界之内,存在于世界之外。正如我们不能站在世界之外一样,我们也不可能在语言之外说语言。我们存在的世界是语言构建的世界,不可说是语言达不到的,只可通过其自身显示出来[7]。此外,维特根斯坦赋予语言界限以类似于上帝意志的力量,令人敬畏。这种力量赋予语言界限以神秘性、强制性、不可辩解性,语言界限不可逾越[8]。

与海德格尔相似,维特根斯坦认为人生活在世界上是指人生活在语言中,语言是人的世界。人生活在语言构建的世界之中。伽达默尔也主张语言本体论,他也认为语言与世界是不可分离的,人通过语言的方式认知世界并拥有世界,语言是人类的存在方式,人、语言和世界密不可分[9]。语言是理解世界最基本的媒介,理解的语言性和世界本身的语言性表明语言能划出世界的界限,即语言划界的可能性。理解的语言性和世界本身的语言性也表明并且只能由语言划出,换句话说,语言划界具有其逻辑必然性。基于语言界限视角的可说与不可说理论不仅是维氏前期语哲的核心内容和结论,更是维氏找到的解决哲学问题的疗方[10]。

四、语言界限架构维氏前后期语言哲学的桥梁

维特根斯坦前期语言哲学思想似乎与其后期思想截然不同,但其实不然。首先,维特根斯坦在其前期哲学思想代表著作《逻辑哲学论》中指出基于语言界限视角的可说与不可说理论是维氏前期语哲的核心内容和结论。维特根斯坦在《逻辑哲学论》序中说,“本书的全部旨义可概述如下:凡是能够说的事情,都能够说清楚,而凡是不能说的事情,就应该沉默”[11]。他认为可说的部分在书中已经说完,但是这些可说的只是其中的小部分,更多未在书中陈述的部分是不可说的部分,不可说的部分只能显示出来。此外,“本书是要为思维划一条界限,或者说得确切些,不是为思维而是为思维的表达划一条界限”并且“只能在语言中划界限”[12]。由此可见维特根斯坦用语言划界,划出世界的界限,划出了可说与不可说的界线。维氏认为许多哲学家提出所谓的哲学问题实质上只是因为混淆可说不可说而出现的伪哲学命题,这些不成为问题的问题产生的根源在于:他们说了不可说只可显示的东西。正是这些无意义的胡说才引起哲学混乱,才产生似是而非的哲学问题,故维特根斯坦认为可说与不可说理论找到的哲学问题之疗法并终结了哲学问题。后期的哲学思想是建立在所谓哲学问题终结之基础上的。

其次,在《哲学研究》中维氏自己也说到后期新的语哲思想粘着早期(已经枯萎的)思想的干瘪的残余[13]。可以说,维氏语哲思想前期和后期都是站在语言哲学这一基本立场上,只不过两个时期研究的视角不同且具体问题不同而已。在《哲学研究》序言中,他还说到思考问题的题目是按照一种自然的次序而且是不间断地从一个题目到另一个题目发展。我们可以很肯定地说,维氏后期语哲思想是在前期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是与前期有着千丝万缕的内在逻辑联系的,并不是横空出世的完全断裂的两个语哲思想断面[14]。《哲学研究》中的语哲思想标志着维氏已走出纯粹而抽象的逻辑世界进入生动而具体的日常语言交流世界,从静态的逻辑语言哲学转到动态的语言哲学[15]。

最后,从语言哲学的发展进程来看,前期语言哲学思想与后期语言哲学思想是一脉相承的,前期语言哲学思想是后期语言哲学思想的基础,后期语言哲学思想修正并发展了其前期语言哲学思想,补充了前期语言哲学思想的不足。正如斯泰格缪勒指出逻辑的语言分析被证明是需要补充的,而这种补充有一部分是由言语行为理论提供的,并且此外还证明,一般来说迫切需要对那些构成语言表达的“自然环境”的人的活动规则进行系统研究。维特根斯坦后期的语言游戏学说正是前期逻辑分析哲学被证明所需要的补充。

五、结语

基于语言界限视角的可说与不可说理论能体现维特根斯坦前后期语言哲学思想的延续性,站在语言哲学的发展进程的高度来看,前期语言哲学思想与后期语言哲学思想是一脉相承的,前期语言哲学思想是后期语言哲学思想的基础,后期语言哲学思想修正并发展了其前期语言哲学思想。

注 释:

①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思想通常以1929年重返剑桥为分水岭分为前后两期,但也有部分学者认为应分为前期(1929年前)、中(1929-1935)、后期(1935年后),本文采用的是多数学者的观点,将中期并入后期。

参考文献:

〔1〕〔15〕雷梅英.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之路[J].牡丹江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

〔2〕〔8〕〔10〕雷梅英.语言的界限与世界的界限―可说与不可说理论之宗教启示探究[D].2013.

〔14〕汤潮,范光棣.哲学研究[M].,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发行,1992.3.

〔3〕〔4〕陈荣波.哲学分析的天才──维根斯坦[M].台湾允晨文化I股份有限公司,1982.

〔5〕王寅.语言哲学研究:21世纪中国后语言哲学沉思录(上、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

〔6〕〔11〕〔12〕Wittgenstein. Ludwig. Tractatus Logico-Philosophicus. trans. D. F. Pears and B.B.McGuinness. The Taylor & Francis e-Library, 2002.3.

语言哲学论文篇4

主持人简介:钱冠连,祖籍湖北,男,1939年7月生,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外国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中国著名语言学家、语言哲学家。钱先生在语用学、对比语言学等语言学领域具有极深的造诣,已经成为国内外语界语言哲学的实际带头人,中西语言哲学研究会会长。学术创新或者说西方理论的本土化,一直是钱冠连先生追求的目标。

主持人话语:哲人对一个国家的哲学研究并未着意干预却能成功地实现干预者的作用,在西方哲学史上不乏先例,如分析哲学的奠基人弗雷格。有意地干预且能实现这种干预者,也不乏其人,如罗素和达米特等人。能成其事者,非哲学大家莫属。对哲学本体的研究或者对哲学的工具性研究(对哲学研究的研究),无非是在提出一些言说的框架,即理论框架,对此,他们有了宽容的习惯,所以他们的哲学流派发达。目前,中国外语界的哲学理论建设,远远未达“理论总数膨胀过快是学科发展不够成熟的表现 ”(long 2007: vii)的程度,远远未达“收敛理论总数,筛选理论”的火候。在这种背景下,中国外语界有人作类似的努力,还是有点意义的。王寅对钱冠连“后语言哲学”的直接对话,就是对中国语言哲学发展方向的摸索,属于自己路子的摸索,一如以往他的创造性摸索一样。这是 “……后语言哲学探索——语言哲学、后语言哲学与体验哲学”一文最重要的哲学意义。

然后,王文以最多的篇幅对后语言哲学进行了5个方面的探索:溯源体验哲学(ep),论述体验哲学与西语哲的渊源关系,说明体验哲学是对西语哲的继承和发展;建立“主客主多重互动理解模式”,为哲学界研究人类理解提出了一个新模式;详解和细化认知语言学(cl)的基本思路“现实-认知-语言”;从哲学角度论述了现实、认知、语言和文化4要素之间的“多重相互作用”关系,提出了语言世界观多元论;重点论述了“体验性”这一语言的全新性质。这是本文的第二个贡献。王文将ep与客观主义哲学理论之间的主要差异概括为5条,以及对唯物主义决定论(物质决定精神)的重新细化解读,是本文的另外一些贡献。

王爱华《明达语言维度与实在样态》一文的基本思路如下:“用明达语言(与对象语言相对)维度观来探讨语言与实在(reality)的关系。”说起实在,有一个问题不得不问:有裸的实在吗?王文的回答是:“实在概念有三种不同含义。第一指康德式的本体世界,即物自体。物自体独立于我们,不为人类心智、语言或其他表征形式所过滤处理。第二指在具体情景中语言所表述的现象实在,我们称之为建构性实在。第三种是指人类生活的各种维度,也就是“实在维度”……而人们对这个实在维度的获得依赖于我们对语言的习得。因此实在维度在语言之内,是我们使用语言时想当然的东西。”(以上4处黑体为钱所注)请注意以上三种含义都与一个东西相关或者交叉——语言。“不为语言所过滤处理”、“被语言表述”、“依赖语言习得”和“使用语言”。原来,“实在”是人“说”出来的!没有裸的那种不被语言附着与粘黏的“实在”!即王文所说的“语言呈现的实在是通过各种明达语言操作而建构起来的”。由此,王文自然地引出了“明达语言维度决定了语言的建构性;通过语言过滤的实在也必然具有建构性。顺理成章的是,王文将语言呈现的实在主要分为两种:糕点制作式的实在和红树效应式的实在。对两种样态的实在的描述与发挥,虽然是她论文的精彩之处,可是收笔之处更有意义。读者肯定要问:明达语言操作的建构性实在有什么样的哲学意义呢?

语言哲学论文篇5

中图分类号:B5 文献标识码:A

Analysis of Western Linguistic Turn

HU Hui

(Foreign Language Department, Tongren University, Tongren, Guizhou 554300)

Abstract There are two transitions in the history of western philosophy, which play a very important role to the western philosophy, especially the transition of linguistics philosophy guides a new way to western philosophy. This article analyzes the background, history, reasons of forming and significance of western philosophy' "linguistics direction". It offers an opportunity for the meeting of philosophy and linguistics philosophy.

Key words philosophy; language; linguistics direction; ontology

西方的哲学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语言作为主体的功能逐渐显露的一个过程。语言在西方哲学史上从客体逐渐转为主体的事实,说明西方哲学的语言学转向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事实上西方哲学史上出现过的两次重大的转折,即从本体论到认识论的转折,(这次转向完成了从研究客体到研究主体的转向)和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从认识论到主客体中间对象的进化使西方哲学的重心从认识论哲学转向语言哲学,这样,就使得哲学研究的焦点从研究纯粹主体转变到研究主体与客体中间环节即语言上来。这两次重大转折,也让语言哲学变成了第一哲学,让语言变成了哲学研究的核心部分,也让哲学研究的对象由认识论为主体转为语言本身。哲学的问题不应该只是本体论和认识论的问题,而应该是语言的问题,这已经让不少学者意识到当今西方哲学的转轨倾向。正如维特根斯坦所说:“全部哲学即是‘语言的批判’。” 要解决本体论和认识论的问题,哲学应该首先搞清楚语言的本质、意义和理解等问题,否则,一切就无从谈起。洪堡特也说过:“语言绝不是产品,而是一种创造活动。”西方哲学从此就进入了另外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语言哲学阶段。从某种意义上看西方哲学的这次语言学转向不仅是是哲学史上的一次重大变革,而且也是语言学历史上一座不朽的里程碑。

1 背景

就西方哲学转向这个过程,有一本名叫《作为未来的过去》的书曾经提到:西方的人文学科,主要是文学理论和哲学,它们在20世纪发生了让人瞩目的变化。它们以认知方式逐渐丧失其权威性和说服力和主客体的分裂和对立为基本模式的哲学观念为首要特征。许多哲学家一直在质疑意识是否可以为知识提供最后的可靠性保证,从而变成所有和知识和认识的最初来源,一些基本的传统哲学概念,如因果性、主体性、连续性、必然性、同一性、先验的理性等等,受到来自各界越来越激烈的批判,从而极大地冲击了整个人文科学的基础和西方的哲学。因此,很多哲学家希望新途径可以通过在以前探索的范围之外得以找到,于是他们纷纷从传统哲学的角度逃离。它们慢慢注重语言在认识世界和存在所起的重要作用,注重语言本质在人和世界之间所展示出来的媒介功用,哲学家们关注的对象由此变为语言。至此,用语言的本质和功能来分析和诠释各种历史和社会现象的倾向以及人与世界的关系就逐渐登上历史舞台,这种对语言的强调和重视使得西方哲学史上的语言学转向应运而出。

2 语言学转向的历史由来

“语言学转向”(Linguistic Turn,也译为语言论转向或语言转向),最早是由美国哲学家古斯塔夫·伯格曼把它作为一个哲学术语提出来的。它描述了20世纪初以来分析哲学运动的发展,强调了分析哲学的语言转向。 在古斯塔夫·伯格曼看来,语言学转向是通过两步来进行的,首先是“语言的转向”,这涵盖英美分析哲学重新表述传统哲学问题为“语言逻辑”的问题,它让语言占据了中心地位从而代替了原本“意识”“思维”以及“经验”在传统哲学中的地位。同时,“语言的转向”也一种反思,即欧陆存在主义的现象学对于语言与存在的关系的反思。接着,真正意义上的“语言学的转向”,开始了,即人们在60年代以后所看到的, 在对过去的哲学问题和认识重新进行审视时,是语言学理论模式在起作用,它被当作一种新的认知范式同时也是一种参照体系,它是西方现代哲学转折点,也是西方现代哲学方法论转向的成果。

归根究底,“语言学转向”既是某种哲学观的转变,也是哲学思维方式的转变。在研究某种哲学转向时,某种体系完整,具有典型范式,且有着深刻影响的哲学学说,实际上人们在心里已经认定在此之前就存在着。而转向则为确立另一种新型的哲学范式和发展方向打下坚实的基础,它是对原有哲学范式的某种缺陷或局限性的克服,也是对既有哲学范式的超越。纵观哲学的历史性转向,都有这个特性,不管是对“语言学转向”而言还是对“认识论转向”而言。现代西方哲学的“语言学转向”是“再转向”的一种积极的尝试或选择。有学者认为,所谓“语言学转向”可以用一个基本命题来概括:即没有语言学的认识论和本体论为无效。这样就把语言问题提到哲学中问题中的首要位置,可以这样说,它甚至把全部哲学问题都归结为语言问题。

3 西方哲学语言转向的成因

西方哲学语言转向的原因很多, 有学者认为它是西方哲学史上研究焦点的转移,则体现在逻辑实证主义和日常语言学派两个方面就是其所取得的成就。逻辑实证主义的诞生奠定了人工语言的发展基础,而日常语言学派则拓宽了自然语言的发展道路。

还有学者认为现代西方语言学转向有两个最主要的原因。第一,在西方哲学体系中,其自身的发展需要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去重新理解人及其世界。卡勒曾经说过:”语言分化的产物就是人文科学,只有回到语言本身才能去揭开一些学科的秘密。因为植根于一个民族对存在的无论何时的关联之中的就是语言的命运。”由此可见,人们所认为始终相互交织在一起的问题就是语言的问题与存在的问题。因此,海德格尔就说:“如果我们要思考存在变成气这一所谓的事实,我们要做的就是首先从对语言的思考开始,这并非偶然。”西方哲学在思考了什么是“存在”以及知识如何可能之后,在历经了传统的本体论阶段和近代的认识论阶段以后,发现,一切问题都是形而上学不存在的,一切问题归根到底都属于语言的问题,人类的知识如何成为可能以及“存在”是什么等问题只有在把语言问题弄清楚后才能回答。

利奥塔,西方后现代主义的重量级人物,对西方科学技术的发展情况,提出了一种新的思想,即科学知识是一种话语。他在他的《后现代状况——关于知识的报告》里指出,科学知识就是一种话语,语言跟所谓的40年来尖端科技都有关系,如计算机与计算机语言、现代代数与信息学、存储问题与数据库、交流问题与控制论、通信学与“智能”终端的建立、音位学与语言学理论、语言翻译问题与机器语言兼容性研究等等,因此,要用一种新的思维模式去重新定位人和世界本身的生存状态,而语言哲学就当仁不让地成为这一新的思维模式,即哲学问题用语言来解读。在语言转向之后,哲学的内容与形式都产生了变化。它不再以过去传统的研究哲学方式进行,它的主题词由“主体”、“意识”、“思维”、转成了“逻辑形式”,“意义”、“语言”,它开始了对语言意义、本质、以及应用的研究,不再是对概念思辨体系的研究。

第二,西方哲学的语言转向是以语言研究的发展为基础的。特别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语言研究的发展,它直接奠定了西方哲学语言转向的理论基础。语言研究涉及很多领域,其中对语言哲学的创立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有三个方面,一、索绪尔普通语言学的建立;二、海德格尔对诗性语言的研究;三、弗雷格数理逻辑的建立。其中,海德格尔提出“语言是存在之家”,认为语言是自己在说自己,而不是人在说语言,存在之言是语言的本质。海德格尔的这个发现彻底改变了语言的地位和功能,语言的地位变成了“先在”地位,而不再是原来的“表征”或“再现”地位,它由被认识的客体一跃成为占据主动的主体。

还有学者认为, 有两个原因可以解释语言学转向的发生和发展。一个原因是被迫改迁,也就是把语言转向的主要原因归咎于传统哲学认识和思路遭到了外力阻碍而不得不变迁;另一个原因是学理的自然演进,也就是这种转向完全是西方哲学自然发展的结果,非外力所致。被迫改迁论的认为,海德格尔前期那种从“此在”来说明“存在”的思路遇到了难以克服的障碍, 从而造成他后期的语言转向, 他的思想也因此发生了“语言学转向”,这是时代风尚和西方传统的双重影响下的必然结果。因此,可以说语言学转向是发生在哲学范畴内的一个渐进的、系统的过程,它是因为外部的困境触动了内部的某根神经而产生的震动,它是西方哲学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多方因素相互影响的必然结果。

4 西方语言学转向对西方哲学的意义

20世纪初的“语言学转向”给西方哲学带来的影响和具有的意义是不可忽视的,有学者把它归结为六点:第一,西方哲学的“语言学转向”展示了一次巨大觉醒,即作为反思性学问的哲学自我意识的一次大觉醒。第二, 西方哲学的“语言学转向”为哲学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性。哲学作为一个多元的、开放的系统包含了许多方面。这一系统的最大贡献在于通过语言来分析和讨论哲学问题。在哲学言说、哲学运思的方式方法上,它从一个全新的视角对柏拉图以来的西方传统哲学做了一次彻底的清理,对西方的传统哲学展开了一次全面性的批判。第三, 西方哲学的“语言学转向”引入哲学的乃是一系列新的方法。尽管不同的分析哲学家赋予了“分析”一词不同的含义,但这些方法都以强调分析而著称。第四,西方哲学的“语言学转向”赋予哲学一种新的生命形式。它是哲学多种形式中的其中一种。它的加入使得哲学的内容得以丰富和多样,使得传统的西方哲学遭受了“语言学转向”的批判,可也正是这种转向,为西方哲学的重建贡献了不小的力量。第五, 西方哲学的“语言学转向” 在哲学思考方法上采用语言分析, 在哲学思考内容上关注语言,最重要的是它从根本上动摇了西方传统语言观,使语言自身实现转向。第六, 西方哲学的“语言学转向”直接导致20世纪“文化转型”。“语言学转向”不仅从根本上动摇了西方传统语言观,也从根基上动摇了西方的传统文化。

5 结语

20世纪初西方哲学的“语言学转向”可以说是当代哲学研究的最新成果之一。有人甚至认为整个20世纪西方哲学都得益于“语言学转向”。暂且不论这种观点是否全面,是否能代表整个学界的观点,但有一点是很明确而且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从哲学的角度去研究语言学以及从语言学的角度去研究哲学,这显然是一个双向研究的问题。西方哲学的“语言学转向”不仅把这样一个双向研究的方式展示给世人, 为二者的有机结合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更为今后哲学及语言学的发展开创了一条新路,开辟了一个更为广阔的驰骋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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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哲学论文篇6

中图分类号: G4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9749(2014)01-0048-04

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由抽象到具体、由深奥到通俗、由被少数人理解与掌握到被广大民众所理解和掌握的过程。[1]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过程是使其抽象的理论具体化,使其复杂的理论通俗化,从而被人民群众理解、掌握并最终化为人民群众的思想和行动的转化过程。这种从抽象哲学向大众哲学、生活哲学和实践哲学的转换,在一定程度上更好地发挥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在指导实践方面的重要功能。因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主体是人民群众,那么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的语言体系在大众化的转变过程中,需要充分考虑人民群众的现实世界,使抽象的理论逻辑形象化,使深奥甚至有些晦涩的学术语言生活化、通俗化、多样化,这样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才能够易于被大众接受并且正确掌握,才能实现其服务于大众的最终目的。

一、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语言体系的“意义”和“指称”关系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要深入实践、要服务大众并为大众所掌握必须有一个大众化的语言媒介,从而开展通俗化的宣传,进行形象化的教育并最终完成大众普及的过程。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大众化是从抽象哲学转化为生活哲学,从学术哲学转化为大众哲学,它在大众化转变过程中,将规范、严谨、深奥、抽象的语言体系转化为深入浅出的、简明易懂的、生活化的语言体系。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从人民群众的角度出发,用群众喜爱的诸多语言形式宣传马克思主义理论,将传统文化、地方文化、民族文化纳入创作之中,以朴实、直接、幽默的语言为媒介,让马克思主义哲学走向大众、深入大众。因此,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的关键应首先立足于语言,力图通过简明、大众化的语言使其理论为群众所掌握,使马克思主义理论和人类社会实践得以发展,并最终完成马克思所提出的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使命。在西方哲学史上,众所周知,对于语言和语言意义的探索一直没有停止。关于语言,现象学派哲学家海德格尔认为:“语言是存在之居所(the house of Being)”,即语言引出世界,引出存在,“在语言缺失处无物存在”。20世纪初西方哲学的语言转向,更是将语言推上了哲学研究的中心,其关键是基于现代逻辑方式,对语言进行解析来解答哲学上的问题。分析哲学、语言哲学是这一转向的主要代表。

作为分析哲学、语言哲学、现代数理逻辑的创始人弗雷格,他所提出的“指称”理论,反对心理主义,主张语言表达式具有可以公开考察的性质,意义的研究依赖于对这些性质的考察,而不是关于心理过程的臆测。[2]根据弗雷格的“指称”理论,符号所反映的语言及非语言世界都需要人们进行思考。事实上,考虑到语词、谓词、句子乃至整个语言体系的存在,这些存在均具有 “指称”对象,只不过根据语言的“指称”内容与范围的不同,对于指称对象的理解也有所不同。在语言世界中,人们既可以将指称视作专名去理解,也可以跳出语词的限制,在更大范围内的语言表达式条件下,如谓词、句子等视角下,去理解“指称”及其关系。在个体对象/物的存在范围内,“指称”的语词是一种单称词,并且它与个体对象之间所具备的关系,就是语词和个体对象相对应的直接关系,这也意味着语言世界中的一种专名和非语言世界内的一个个体对象之间的对应关系。而在更大的语言表达式范围内,“指称”,即语言与对象的对应,则不同于专名和个体对象间的对应,它的指称对象不仅与物的存在相关联,还涉及关系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些语言表达式的对象并不全部是物的直接指称。而且作为语言指称对象的世界既与世界中的对象存在联系,又与世界中的关系存在联系,并涉及“对象”与“关系”如此存在的思想之真。[3]此外,一方面,对于弗雷格的指称理论来说,单称词与其指称对象的对应关系,以及其他语言表达式与其指称对象的对应关系是其内容分析方面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另一方面,语言世界之外的对象与事实世界的存在都会直接或间接地与单称词和其他它语言表达式的意义建立联系,因此可以说单称词、谓词、句子等语言表达式是语言系统中意义产生的源头。然而,对于语言系统而言,语言意义并不能够完全建立在语言与事实的对应中;也就是说,语言的指称并不能够总是指向世界的“实际”或“意义”,“指称”与意义之间既互相制约,又存在差异。因此,实践就成为了理解语言的指称和意义关系的基础。考虑到人类社会实践和历史活动中的动态变化和持续发展,对象和名称之间的指称关系,既不确定也不稳定,更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全等,而是具有其相对性和复杂性。

事实上,马克思主义哲学语言体系的大众化转变正是“名称”和“对象”之间指称关系的转换。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基于实践的原则探索语言的意义,认为语言首先是社会实践活动的产物,它既不独立于社会存在,同时又体现着社会的生活。因此,人们不能仅仅将语言作为抽象的符号来看待,无论是专名、谓词还是句子,它们的存在是人们在长期的社会实践活动过程中彼此交际交往进行活动的结果。同样地,语言的意义也不是形而上学的观念论,因为它既不能独立于语言而存在,也不能成为独立的精神实在,而是回归于现实生活世界,由解释和说明世界转换为转化和变革世界。在社会历史实践中,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语言体系持续获得新的意义,而马克思主义哲学语言体系指称关系的创新和发展正是源于这种意义上的持续不断地更新,使马克思主义哲学语言体系的指称关系的各种发展具备可能性,而由于意义上的不断创新,使得马克思主义哲学语言体系的指称也要在社会历史实践活动中做到与时俱进。[4]应注意的是,无论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语言体系,还是大众化的语言体系,等同关系既不单属于对象方面,也不单属于名称方面,而是属于名称和对象的关系。假定名称和对象只是具备指称关系,那么关于一个对象就可以使用任意的名称来进行指称,类似于有的人有很多昵称,“小王”和“王某”可以称呼同一个人;或者阿拉伯数字的“1”和汉字的“壹”可以表示同一个数字。此外,根据弗雷格的举例分析,“金星”既可以由“启明星”指称,也可以由 “长庚星”指称,但是在大多数场合“启明星”与“长庚星”是不能互为替换的,也就是说“金星”这个对象在上面的两个表达式中是以不同方式给予的,因此虽然说“启明星”和“长庚星”的指称相同,但是它们的意义却有所不同。同样,在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的进程中,要尤为注意学术语言体系转化为大众化语言体系的关键性问题,即对象与名称的指称关系,以及指称和意义关系。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主义实践的指向下,大众化的语言体系一方面需要贴近群众生活,使语言通俗化和简明化,另一方面需要确保转换后的名称仍然能够指向同一对象,避免在名称和对象的指称关系方面出现转移的问题。此外,要坚持基于现实的路径而非文本的原教旨主义路径,来明确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语言体系的指称和意义关系;要坚持基于现实的问题,来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语言体系的指称和意义关系的创新和发展。也就是说,语言体系的大众化转变,应一直遵循意义的客观性,既要反对心理主义又要警惕感性经验。在方法论方面,以马克思主义哲学为根本的方法论,用逻辑和唯物辩证法相结合的方法,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语言体系在大众化方向上进行准确、严谨和科学化的转换。

二、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语言体系的“意义”和“现实世界”的关系

现代西方哲学主要研究语言的工具功能和逻辑特性,从本质上讲都是哲学意义上的语言论。马克思主义哲学从社会活动和生活实践出发,主张唯物主义的实践语言观,表述了意识的存在特性,预示了现代哲学的这种语言转向。作为现代西方哲学的代表人物,无论是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初期的《逻辑哲学论》还是后期的《哲学研究》,他的哲学思想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逻辑经验主义和日常语言哲学这两个主要的现代分析哲学流派。鲁宾斯坦就认为马克思和维特根斯坦都是通过主体的特性来认识世界,在主客体之间的辩证作用中产生世界的概念,而关于实在的经验则由实践活动而构建。[5]事实上,关于语言的意义和现实世界,早在古希腊时期,就被柏拉图和苏格拉底联系在了一起。苏格拉底假定任何事物都具备永久而专属于其自身的特质和本性,并且事物既不与人类联系,也不会因人类的想象而被人类所影响或者改变,它们保持自身的本性和特质以及自然所赋予的一定的联系,总之它们是独立的。因此,必须根据事物的本质为其命名,使事物拥有符合其自然本性的恰当的名称。而柏拉图强调语言是人们用来了解实在的方法,虽然事物可以由名称来命名,也可以凭借由名词和动词所构成的判断来描述,但是人们只能借由这种命名和描述去无限接近对于事物的掌握和理解,而不足以借此将事物进行真实的再现,语言可能会是理解和掌握事物的最佳手段,但绝不是最终的表现实在的载体。[6]

马克思主义哲学来源于现实世界,是对人民群众的生活经验和社会实践活动的科学化概括和总结。同样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大众化语言体系的意义不是独立的精神实体,而是由人们抽象的认知行为所构建,是语言符号世界的产物,所以说,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大众化语言体系是一种创造意义,而并非解释意义。马克思主义哲学语言体系的大众化转变正是一个将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付诸实践、指导实践的过程,是时代的声音,是时代精神的产物。而且大众化的转变过程必然要遵循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主义实践观,强调与现实世界紧密相连,与时俱进、具备鲜明的现实特点,才能够掌握群众并为群众所掌握。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人民群众的价值观、人生观以及信仰都出现了巨大的变化。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语言体系向大众化语言体系转变,是人民群众习得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的现实诉求。如果说语言被视为描述实在和表达思想的工具,人民群众通过运用语言进行交往,从事实践和意识思维活动,那么,相对于人民群众的思想、观念、感情,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大众化语言体系作为一种传输中介,一种交际工具,就是使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所承载的现实存在传达进入人民群众脑中而被人民群众所理解、掌握的一种必然手段。马克思主义哲学语言体系向大众化转变过程中需重视的是,因为人类是有限理性的言语行为载体,无法在经验的意义上完成关于生活世界及其所包含的事物和实际存在等的语言编码,所以指称表达并不能一直对应现实世界的“意义”,抑或“实际”,因此我们也不可能将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的语言意义完全建立在与事实的“对应”基础上。[7]马克思主义哲学语言体系的大众化,就是运用源于人民群众现实世界的语言形式,表达抽象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使人民群众在符合他们的语言水平上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的现实存在。但是这种通俗化的语言体系绝不等同于庸俗化,一定要防止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语言体系的大众化转变过程中因为单纯追求理论指称与现实世界的“二元对等”将马克思主义哲学“庸俗化”。

三、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语言体系的“意义”和“语境”的关系

事实上,我们已经可以从上面关于语言的意义与现实世界的观点中得到一个清晰的结论,“语言的世界就是思想世界的界限”[8],语言离不开人和人的生活世界,要想把握语言就一定要进入到语言所承载之思想诞生的情境之中。而这情境,便是语词意义的原初条件。20世纪初,马林诺夫斯基率先使用了“语境”一词,提出了关于语境的系统化理论,并把语境划分为情景语境和文化语境用以阐释语言如何与人类实践相互影响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由此提出的语境理论,强调意义研究中语境的重要性,从而引发了对于语境研究的新的认识和探索,为后来的语境研究奠定了基础。维特根斯坦在后期的《哲学研究》中,对其前期的哲学思想进行了反思和批判,提出了与前期思想截然不同的意义理论。在后期哲学中,命题的本质不再是图像,而是以语言使用中的“语言游戏”为核心来展开,“语言游戏”这个概念则突出了这样一个事实:语言的使用和用途是广泛的人类生活方式的组成部分,语言的特定意义就是反映在各种语境特征之中,离开了特定的语境,语句的意义是不存在的。[9]

马克思主义哲学语言体系的大众化过程中,语境以及语境和意义的关系都是无法回避的重要问题。首先,语境是人民群众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的重要环节。[10]因为马克思主义哲学语言体系的意义并不是脱离于语言体系及其结构的抽象价值体系,而是处于现实存在的境况中与人民群众的社会实践相关联。由于马克思主义哲学语言体系不能独立于现实、独立于经验而存在,因此其语言体系中的每一个词都是在某种环境中才有意义,或者说,每一个词都带有自己固有的“语境”。值得注意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语言体系与社会实践还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进程中,片面追求将语言体系中的每一个词形象化、通俗化、生活化,那么很有可能马克思主义的大众化就变作了感性化,使其失去了真正的文化哲学性。作为实现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语言体系转换的基本方法,重视其语言体系原初的哲学语境,即重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原文本,才能够避免上述问题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语言体系的大众化转换过程中发生。其次,基于关于意义的研究及其和语境关系的不同视角,考虑到对于意义的生成和理解的因素,包括主观与客观、语言与非语言、言内与言外、历史与现实等因素[11],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大众化语言体系的语境大致可以分为若干层面。具体来说,根据意义及语境间的关系,可以将大众化语言体系的语境理解为来自其内部的因素及其语言的前文和后文,也可以把其语境理解为大众化语言体系之外的情境因素,即突出运用语言的外部环境,还可以将其语境理解为大众化语言体系内的上下文、语言体系外的情境以及人民群众的主观和客观背景(包括他们的社会、政治、文化、时代背景等)。因此,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语言体系的大众化转换过程中,相对于对语言和语境的片面理解,我们应该树立的是对日常语言的整体概观,即通过系统、综合的思维方式,充分认识语言的动态性和变化性,才能克服形而上学语言的晦涩难懂,才能正确地理解和使用语言。

更进一步说,首先,在言内语境层面下,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语言体系中任何语词意义的确定,均取决于对这个语词在句子中所处的位置、承担的功能以及与这个语词相关的指称等语境条件的认识和理解。其次,在言外语境层面下,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语言的使用离不开人民群众具体的生活语境。可以说人民群众语言活动的环境就是生活形式,不仅具体的语言意义的理解离不开生活形式,而且任何哲学命题的理解也离不开具体的生活形式。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语言的意义与生活形式紧密相连,也就是说其理解的可能性是由人民群众的生活形式来说明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语言体系只有作为生活的一部分才能被理解。最后,在历史、文化语境层面下,马克思主义哲学已经走向“以人为本”的哲学,它的原初语言体系在大众化转换过程中需要深入分析参与者的社会、政治、文化、时代背景,注重语言的历史语境的变化、文化进步和时展的诉求。从历史语境上看,改革开放后中国市场经济的崛起使中国社会结构发生了深层次的变动,从而改变了国家社会一体化的传统格局,进而引起政党、国家与公民关系的转型。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大众化语言体系应符合历史语境的变迁,顺应时代的发展。从文化语境上看,马克思主义源于西方的多元历史文化,并在坚持历史实在论的背景下发展起来;而中国的传统文化则源于儒、释、道这三家思想的鼎足而立、互融互补的历史文化,并在此背景下发展起来。因此,中国文化体现了“三教”融合的精神,拥有着丰富、悠久的历史。如果想要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实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大众化,就要深刻了解中西方在历史文化方面的异同。也就是说,如果要正确地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语言体系中的指称、意义和语境,就必须处理好西方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的矛盾和冲突问题。

四、结束语

马克思主义大众化语言体系要立足于现实世界,深入人民大众的生活实际,用符合人民群众思想水平和认知方式的生活化语言,有效地实现马克思主义大众化语言体系的意义和指称关系、意义和现实世界、意义和语境关系的协调。语言哲学对意义、现实世界和语境关系分析的最终指向是作为语言实践主体的人如何在言语行为中对意义的表达和理解予以确定。[12]从现代哲学语言分析的角度来厘清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语言体系的意义与指称关系,以及意义、现实世界和各层面语境的关系,有助于把握和解决大众化语言体系转换的实际问题,从而促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高层次、高水平、科学化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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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哲学论文篇7

本文旨在反论文联盟思西方语言哲学,即分析哲学(analytic philosophy)、日常语言哲学(ordinary language philosophy)和欧洲大陆本体论语言哲学(ontologicallanguagephilosophy)。在此基础上,建议将前两者整合为分析性语言哲学,进而将分析性语言哲学和欧洲大陆本体论语言哲学整合为西方语言哲学,为中国语言哲学的建构奠定基础。

2 分析哲学与日常语言哲学

分析哲学是20世纪西方哲学中的主要思潮之一,起源于弗雷格(frege, g.)、罗素(russell, b.),经过维也纳学派/维也纳小组(vienna circle)的努力,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在美国等英语国家流传、发展,在英国等哲学界长期占据主导地位。其学术活动可以区分为分析哲学和日常语言哲学。两者的不同在于分析和研究方法。尽管如此,它们仍然具有共同特点。按照刘放桐等人的研究,这些共同点可以概括如下。第一,“分析方法”:分析哲学家都关心如何把复合的东西分解为它们的组成部分。分析哲学家都肯定,无论语言表达式属于逻辑语言还是日常语言,哲学的任务都是澄清这种表达式的意义。第二,“反心理主义”:分析哲学的一个重要成就就是把逻辑从心理学和认识论(epistemology)中分离出来。尽管后来的一些哲学家(如后期维特根斯坦)并不完全反对心理主义,但他们的工作却是基于对逻辑规则客观性的承认,基于对传统认识论的排除。因此,反对逻辑研究中的心理主义始终是分析哲学的一个重要特征。第三,“抛弃形而上学”:分析哲学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反对形而上学,反对先天综合真理的可理解性,否认纯理智能够独自获得关于实在的知识。第四,“语言分析的重要性”:对语言表达式意义的描写和解释,是分析哲学的首要任务,也是分析哲学的重要标志。弗雷格就已经强调语言对哲学研究的重要性。罗素和摩尔更是把一切哲学问题都归结为语言问题,而维特根斯坦则把思想的界限也划在了语言的范围之内。随着维也纳学派的兴盛和逻辑经验主义的发展,语言研究已经成为哲学研究的代名词。刘放桐明确指出,“重视语言因素在哲学研究中的作用并不是分析哲学中的特有标志,整个20世纪的西方哲学都以语言研究为特征,并由此与近代和古代哲学相区别。分析哲学不同于其他哲学思潮之处在于它把哲学研究归结为语言研究”(刘放桐等 2003:248)。也正因为如此,20世纪初被宣称为哲学中心问题的语言问题,似乎在该世纪中叶成为了哲学的中心问题,以维特根斯坦呼吁分析日常语言为标志,开始了哲学中的第二次语言转向(linguistic turn)。

就上述4个特点而言,可以从两个方面予以批判。首先,从分析性语言哲学本身切入,“分析”是其贯穿始终的标志性特点。在这种语言哲学中,无论分析哲学还是日常语言哲学,都希望自己的分析具有一种针对形而上学思辨的治疗作用和预防作用,因为它们认为这类思辨都是由于不加批评、不加控制地运用语言,从而误用自然语言而产生的。但在分析哲学与日常语言哲学之间也存在着差别。前者通过建立可消除这类误用的科学语言来从事一种还原主义的工作。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它从逻辑出发,制定句子形成和句子语义解释的约定规则,以便排除形而上学陈述。对此,卡尔纳普(carnap, r.)的著名论文《通过对语言的逻辑分析克服形而上学》(1932)和重要著作《语义学引论》(1942)、《意义和必然性》(1947),艾耶尔(ayer, a. j.)的《逻辑实证主义》(1959)等是重要代表。如果分析哲学是通过逻辑分析、创造科学语言来消除语言误用、解决哲学问题,那么日常语言哲学则不创造任何意义上的语言,只是通过对日常语言的分析来揭示在正常用法的有限范围内支配语言行为的模式。日常语言哲学的真正奠基人是维特根斯坦(wittgenstein, l.),他的相关主要思想集中体现在《哲学研究》(1952)中。其语言游戏论和意义使用论等(维特根斯坦 1992b)成为牛津日常语言哲学学派等日常语言研究的指南。这包括约翰•奥斯汀创立、约翰•塞尔发展的言语行为理论,保罗•格赖斯的会话含义理论,斯波伯和威尔森的关联理论。奥斯汀创立的言语行为理论在语言哲学中的价值主要表现为以下三点。其一,语言不仅可以描写、反映人对世界的认知过程和结果,而且可以行事或者施为,这一发现突破了语言单功能观,迎来了语言多功能时代,为语言哲学研究人的主观创造世界(神话、童话和宗教等)提供了新的可能。其二,突破了语言真值观的局限,因为言语行为无所谓真假值,只有得体与否、实现与否之别。这两点可以称为语言哲学史上的“哥白尼式”的革命,将成为我们今后研究的主题之一。其三,奥斯汀将一个完整的言语行为区分为言说行为(locutionary act)、意向行为(illocutionary act)和取效行为(perlocutionary act),为我们通过语言分析研究人的意向(目的)提供了可能。要知道,意向与人同在,是人的标志性特征之一。塞尔是哲学史上被忽略的人物。也许,忽略他的原因是人们认为塞尔一生做的主要事情是完善、发展奥斯汀的言语行为理论(其中,他将言说行为变为命题行为,为我们以概念为材料、以命题为形式建构知识系统奠定了基础),缺乏独创性。其实,塞尔的最大贡献在于提出间接言语行为理论。所谓间接言语行为,就是言说行为与意向行为不一致,也就是人们说的话与真实含义不同。比如,有人想向同事借钱又不好意思直说时,通常实施间接言语行为:“哎,最近手头真紧。老岳母生病,孩子该交学费了……” 间接言语行为理论的提出给将言语行为理论发展成为一种涵盖一切语言现象的普遍理论提供了可能性,同时语言中最难分析、与人关系最密切的现象往往都是间接言语行为。言语行为理论之后,格赖斯基于语言交际的对话性,进一步系统研究对话中的意向行为(说话人意义),但是他叫做“会话含义”,该会话含义理论的核心是“合作原则”。合作原则包括质、量、关系和方式4个准则。其中,质指说话人说出的话要真实,不能说假话;量指说话人说出的话在数量上要适当,不多也不少;关系指说话人说出的话要与说话人及其言说主题相关,不能离题;方式则指言说要直接、简明。按照他的理解,这4条准则既是说话人言说时应该遵守的,也是受话人解释话语所应该遵守的规范。也就是说,对话语分析只要照此4条准则实施,就可以确定说话人的含义(意向)。不过,他又将会话含义区分为一般会话含义和特殊会话含义。这样,就出现一种异常情况:无论对合作原则遵守与否,都会产生会话含义。正是这种情况消解了格赖斯理论的价值和信度。尽管如此,他将话语中的说话人意义作为研究重点的做法,得到了学界和后来学者的赞赏。之后是斯波伯和威尔森的关联理论。关联理论认为格赖斯研究会话含义的合作原则太空太泛,可操作性不强。于是,上述两位学者便从合作原则中的关系准则出发,将话语含义区分为与话语字面意义一致者和不一致者两种。不论是哪一种含义都与说话人的交际-认知目的、言说主题、语境和受话人相关联。于是,对于话语含义的分析和确定来说,关联性(包括最大关联性、最佳关联性)就是核心环节。斯波伯和威尔森主张,所有话语含义的分析和确定都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通过解码获得话语的字面意义。如果字面意义与说话人的交际-认知目的、言说主题、语境等因素具有最佳关联性,那么它就是该话语的说话人含义,含义的分析和确定过程到此结束。第二阶段,如果话语的字面意义与上述因素不具有最佳关联性,就须要通过认知假设来断定、推导说话人的真正含义。受话人不同,其推导话语含义的过程在长短上也各不相同,但这一阶段直到找到最佳关联性和话语的真正含义为止。坦诚地说,关联理论迄今为止还停留在理论假设阶段,不仅其基本范畴——认知语境、最大关联性、最佳关联性、推导等还不确定,而且其解码规则和假设-推导规则都有待于建立。以上是自赖尔提倡、后期维特根斯坦奠基以来,分析性语言哲学发展的脉络。

转贴于论文联盟

20世纪40年代以后,上述日常语言分析成为大多数牛津学派哲学家甚至英语国家中大多数哲学家的共同兴趣。同时,它也受到不少批评和责难。对此,利科论文联盟深刻地指出,“无论是由于这类批评也好,还是由于这个本身是批评的和反形而上学的而不是建设的运动的冲势已告枯竭也好,诉诸日常语言作为一种衡量哲学正当性的准则,正在趋于消失。因而p. f. 斯特劳森在《个体》(1959)一书中主张一种有关物体和个人的本体论,它们是我们有可能明辨言语中的所指物的基本个体。值得注意的是,斯特劳森把他的学说称作‘描述性形而上学’,而不称作语言哲学。因为他所讨论的与其说是语言结构(即便这个结构假定为一切语言所共有),不如说是一种‘概念图式’(conceptual schema),这个图式为一切人类所共有,物体和个人构成此图式内的两类基本个体,而其他类型的个体被认为是从属于这两大‘范畴’的。当然,个体是语言操作——‘个体识别’——的所指,这种操作基本上是为回答下述问题的:谁?什么?哪些?但是虽然识别活动属于语言,下述事实却不是语言的一个特征,即我们的语言所适用的基本个体类只包括物体和人。基本个体一般都有专有名称,因为它们是基本个体,而不是倒过来。斯特劳森后来在《意义的限制》(1966)一书中甚至走得离‘日常语言’的哲学思想风格更远了。在这本书中他想区分康德《纯粹理性批判》一书中他认为有价值的分析特征与批判特征,这就是导致对范畴的先验演绎进行精细推敲并给予重新解释”(利科 2004: 396-397)。无论以创造科学语言(理想语言)、治疗哲学疾病为目的的分析哲学的失败,还是在使用中研究话语说话人意义的日常语言哲学的势微,都不能证伪语言哲学的价值。但是,我们不得不在继承的基础上探索语言哲学发展的新路径。

现在让我们回过头来审视上文中谈到的分析哲学和日常语言哲学的4个特点。就上述前三个特点而言,“把复合的东西分解为它们的组成部分”,比如作为人存在主要方式的“美”、“丑”、“善”、“恶”等,就很难进行,然而这正是语言的有机组成部分甚至是最人性的部分,语言研究不可能忽视它们;心理语言学以及弗洛伊德(freud, s.)、荣格(jung, c.)等人的研究表明,心理是人和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以语言分析为核心任务的分析性语言哲学,反对心理主义,必然为其失败埋下伏笔;形而上学是研究“在”和“是”的学问,分析性语言哲学分析语言却反对分析语言的“在”和“是”甚至人的“在”和“是”,这不能不令人感到奇怪。难怪后期的分析哲学家斯特劳森、蒯因会分别提出“描述的形而上学”(斯特劳森 2004)、“本体论承诺”(蒯因 1987: 90-95, 1999: 16)。

针对分析性语言哲学的上述不足,我们要追问语言的本质,要研究语言的运作机制(存在方式),就不能把语言中包括心理因素在内的人的因素排除在研究范围之外,而且不得不将人和人的世界(而不是自在的世界)作为语言研究的最重要维度。所以,以研究人和形而上学见长的欧洲大陆哲学,尤其是其蕴含的语言哲学思想,不能不成为我们批判的对象。

3 欧洲大陆

欧洲大陆语言哲学是指一些从欧洲大陆起源,与英美分析哲学相对立的语言哲学思潮,包括结构主义、现象学、存在主义、解释学、法兰克福学派和后现代主义等主要流派中的语言观和语言研究方法。20世纪的西方哲学以重视语言研究或强调语言重要性为特征。事实上,“语言转向”不仅出现在英美哲学中,同样也出现在欧洲大陆哲学里。“……无论英美分析哲学,还是欧洲大陆哲学,都从各自的哲学立场强调语言哲学的研究。”(涂纪亮 2007: 2) 例如,胡塞尔(husserl, e.)在20世纪初对意义与意向性关系的分析,海德格尔(heidegger, m.)在20世纪中叶对语言、存在和此在的阐述,伽达默尔(gadamer, h. g.)哲学解释学的兴起以及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出现,哈贝马斯(habermas, j.)普遍语用学的提出等,无不涉及对语言的分析和研究。

3.1 研究现状

关于本体论语言哲学,国外研究与国内相似,研究得还不多,一般只限于在系统探讨分析性语言哲学的同时,强调“本体论语言哲学”或“语言本体论”的重要性(bob & crispin 1998, lycan 2000, marti 2007, степанов 1998, мартынов 2001)。比如,马梯(marti, g.)说,“无论就洞悉语言的运作机制还是通过语言察看世界和人,本体论语言哲学都远远优于具有分析传统的语言哲学流派。对后者的系统研究,无疑是当今语言哲学的最重要任务。不过,知识结构和兴趣决定我们自己不能完成这项任务”(marti 2007: 578);斯捷潘诺夫(ю. с. степанов)指出,“语言哲学既可以在语言工具论指导下像分析哲学和日常语言哲学那样分析,也可以在本体论指导下研究语言的存在方式,进一步揭示语言外的世界。但是,分析哲学和日常语言哲学式的研究实现不了语言哲学的学科目的,这个任务只能由本体论语言哲学来完成,但本书的主旨不在这里”(степанов 1998: 479)。至于语言哲学的学科目的是什么,他并没有说明。也许,利科是个例外。他在《哲学主要趋向》一书的“现象学和本体论”和“语言现象学”两节中关于欧洲大陆哲学以现象学为中心展开的本体论及其语言研究的论述,是我们迄今所见到的语言本体论方面最好的整体性、历史性批判。

大家知道,语言哲学研究语言一般都从语言与外在物理世界的关系入手。利科在“现象学和本体论”一节中,也从语言的指称功能出发,将语言研究与现象学联系起来。语言指称现实的前提是我们(人)已经朝向现实,存在着将我们与现实联系起来的种种纽带,话语的功能是将这种种纽带附加到语言上,因此研究附加到语言上去的东西,就是从语言学转向现象学。在他看来,要实现这种转向是可能的,但是存在着困难:我们在语言之中讨论语言存在之前的问题。要克服这种困难,须要区分出两种语言:一种是人们通常所说的语言,为叙述方便,我们叫做语言1;另一种语言是在语言1出现之前的那种语言,我们叫做语言2。利科提出语言2的三条界定标准:第一,“它不是一种客体语言,即一种与事物相关的语言,而是一种与我们对事物的关系相关的语言”;第二,“它也不是语言学家谈论的一种元语言,即一种被看作是我们的信息据以构成的一组代码的与语言有关的语言”;第三,“它是一种表达存在于语言之前的东西的语转贴于论文联盟

言”(利科 2004: 194)。他进一步断言,“这种语言总是存在的。它就是在前苏格拉底本体论和研究基本问题的思想家的诗学中煅制的那种语言。人从来不能没有语言而存在”(利科 2004:194)。具体地讲,之所以区分语言1与语言2,之所以区分之后要突出语言2,是因为:即使在语言1之中,我们仍然朝向语言1之前的东西;正是语言内存在着指称对象这一语言事实(语内指称),应当被看作导致本体论方面消失并使我们忘却存在的原因。把语言实体论简化为一个封闭的符号世界的态度和哲学家对语言学(尽管不是语言学家的语言学)的热情,可能是这种忘却倾向的征兆。但是论文联盟存在从来就没有被彻底遗忘,以至于使我们辨认不出本体论陈述的迹象,这类迹象表现在把语言从符号带向指称对象的那种冲动中。这种冲动在语言哲学中只能解释为一种预设:言说,必须“存在”言说的对象。罗素和塞尔不仅这样认为,而且这样研究,甚至康德在给《纯粹理性批判》第二版写的导论中也指出,如果什么也不存在,那么什么也不会出现于我们的经验中。用“被表达的”代替“出现在我们经验中的”之后,就可以得到有关上述预设的表达式(胡塞尔 1999, 2006a, 2006b),就使得现象学能为自己划分出与语言哲学的领域不同的领域。

语言哲学研究被表达的结构,而现象学研究语言表达之前的经验结构。利科认为,语言哲学的研究并非总是一种本体论,因而他从胡塞尔的现象学及其在法国存在主义现象学中的发展(只强调意识的优先性),经由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对存在(being, sein)与此在(dasein)的追问(存在优于意识/知识),马塞尔(marcel, g.)和让• 华尔对实存(existence)的研究,到梅洛-庞蒂(merleau-panty, m.)对知觉等的现象学研究,梳理出欧洲大陆本体论从意识优先性到存在,最终抵达此在、实存中心论的研究路径。他特别强调,梅洛-庞蒂的研究工作最能体现经由现象学返回本体论的哲学过程:“胡塞尔现象学朝着海德格尔本体论方向的逐步偏转,再加上有关‘自己的身体’(le corps propre)一类的马塞尔理论,这些方面足可看作已形成了一种新的独创性理论。《可见的与不可见的》这本开始写于1959年,由于作者于1961年死去而未完成的书的出版,使我们能估量出他自从发表《知觉现象学》后所经历的路程。在这本关键性的著作中他开辟了两条路线,既反对行为主义又反对关于判断的唯智主义哲学。目的在于,在主体的‘自己的身体’使主体没入亲身经验世界的层次上——恢复知觉的地位。然而我们回顾一下就会发现,使意义概念与经验概念联系的这种实存现象学包含着接近于海德格尔的一种本体论的种子,而同时又远离任何心理学的或生物学的考虑。此外,梅洛-庞蒂在其思想发展中期的著述表明,他也在研究艺术(尤其是绘画),以探索珍奇艺术的本体论意义。然而这种研究必然与意识哲学断绝了联系,正是后者启发了他在《知觉现象学》中进行的心理学探索。甚至它也必然与这样一种精巧形式的意识哲学断绝了联系,这种哲学是他本人在称作‘无言我思’(cogito tacite),即进行无涉于语言的意谓问题上建立的。与经验心理学的断绝不会彻底,除非我们不再把意识与客体之间的区别当作出发点,而且除非我们跟随海德格尔以主体卷入存在为起点。附在他死后出版的书后的一些论述‘远处的存在’(l’être des lointains)、‘潜在的存在’(l’être de latence)、‘野性的存在’(l’être sauvage)的笔记片断,预先显示了一种困难重重的本体论,这种本体论不仅在努力解决着传统的语言问题,而且也努力解决着它本身的语言问题。特别是肉身概念——‘我的肉身即世界的肉身’(machair est la chair du monde),从此就应该应用于可见物、世界、历史,目的在于以可感的方式去记录与存在的关系,对于哲学家来说存在成了无法为其命名的东西”(利科 2004: 201-202)。

从上面介绍利科关于欧洲大陆哲学从意识中心论到存在、此在中心论的本体论发展历程可以发现:第一,相关哲学家及其流派依然秉承古希腊以来的传统——力图找到隐藏于现象背后的超越时空的那种具有普遍性、本质性的东西,从而建构大全,实现一劳永逸的目的。第二,语言只存在于人存在的某一时间区间,因此人类的历史应该区分为前语言时期和语言时期。第三,语言不是存在,当然也不是在者/是者,而是与事物相关的语言1或者与我们对事物的关系相关的语言2。第四,在者/是者的范围在不断扩大,既包括含纳人的肉身的外在物理世界,也包括历史、绘画等由人主观创造的艺术世界;既包括近处的存在与远处的存在、现实的存在与潜在的存在、看得见的存在与看不见的存在,也包括文明的存在与野性的存在……以至于“对于哲学家来说存在成了无法为其命名的东西”。就第一点来说,普遍性、本质性只能存在于特殊性和现象性之中,也不可能超越时间和空间;人的有限性已经决定大全不可能建成,它只能作为一种驱动人不断发展的动力。当然,这既是西方哲学的固有特点,也是有限的人渴望超越有限自我的一种表征。关于第二点,“语言是在人的实践活动发展到一定阶段产生的”,这只是一种假说,人类历史发展到今天依然无法证实“实践产生语言”,但语言与人同在却是事实。所以,比较现实的做法是,我们只考察语言与人同在的情况。因此,在我们看来,区分语言1与语言2,区分语言学家研究的语言与哲学家研究的语言,既没有必要也没有足够的根据!关于第三点,无论是与事物相关的语言1还是与我们对事物的关系相关的语言2,从发生学角度看,没有区别。按照利科的理解,前者只能是人与事物相关,强调两者之间的关联性;后者指同我们与事物之间的关系相关。其实,人与事物相关也就意味着两者之间存在着关转贴于论文联盟

系,而且此处的“人”和“我们”的内含是一致的。如果将关注的焦点置于“……之间关系相关”,那么应该是指元语言,但利科已经明确否定这种推论。如果将人(我们)(也就是“我的肉身” )和与人(我们)对应的事物理解为两种不同的世界或相应世界的组成部分,那么语言则是处于这两者之间的中间世界或世界的组成部分。其特殊性在于,语言中既具有人(我们)的形象又具有世界或其组成部分的形象,是两种形象的有机统一体。因此,它应该是在者/是者(本体),研究它的在与是理应属于本体论范畴。最后是第4点,也就是关于本体范围扩大的问题。无论怎样扩大,其范围既不会大于也不会小于人的生活世界。因此,生活世界对于语言哲学来说就十分重要了。

国内研究欧洲大陆本体论语言哲学的情况,可以大致区分为两类。一类是从不同维度出发或以某一局部作为考察对象,引介或探讨欧洲大陆语言哲学。另一类是比较英美语言哲学与欧洲大陆语言哲学,在比较中关涉后者。限于篇幅,本文不予细述。

3.2 对欧洲大陆语言哲学研究的思考

与英美分析性语言哲学相比,欧洲大陆语言哲学对语言的研究就像它们对于其他问题的研究一样,深刻与精彩互相辉映,但是其特点不是特别鲜明。之所以如此,也许与下述情况有某种联系:欧洲大陆语言哲学的建构者都不是这一学科的专门研究人员,他们是在研究自己主题的同时,考察或关涉语言问题。就这一语言哲学流派而言,欧洲大陆各个流派、各位代表人物的语言哲学研究好比深埋地下有待开发的宝藏,零散地潜藏于这些流派和其代表人物的各种著述之中。各流派、各位学者之间究竟有无联系、有什么联系,迄今探究还远远不够。不过,从上文对相关思想及其研究情况的梳理可以看出:第一,人们大多已经意识到欧洲大陆语言哲学的重要性;第二,欧洲大陆语言哲学的研究对象、范围和目的还有待确立;第三,这一语言哲学流派所涵盖的各个哲学流派和各位代表人物的语言哲学思想之间的内在联系还须要进一步发现;第四,要完成第二、三项任务,迫切须要构拟欧洲大陆本体论语言哲学的框架;第五,利科为我们揭示出欧洲大陆哲学从近展到现代的内在线索:从笛卡尔到胡塞尔,人们致力于建构意识世界;从海德格尔开始,学者们把自己的研究重点又重新拉回到对“在”与“是”的追问上。

“在”与 “是”始终是欧洲大陆哲学探索的主题。这正好与发端于欧洲大陆,却风行于以英美为代表的英语国家的分析性语言哲学相呼应,甚至形成互补。在欧洲大陆哲学中,哲学家对语言的关注与他们的哲学立场密切相关。他们的哲学立场虽然各不相同,但他们都自觉地意识到语言问题在他们思想中的重要作论文联盟用。总的来说,与英美分析哲学和日常语言哲学不同,欧洲大陆哲学对语言的理解更多地是融入他们的思想中,把对语言的语言哲学式的理解和研究视为他们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欧洲大陆哲学家始终把语言当成人生活的组成部分,当成人思想的组成部分。当胡塞尔以逻辑方式探究意识活动的内在机制时,其心目中的逻辑并非亚里士多德式的形式逻辑,而是隐含在我们思想过程中的理性规律。当海德格尔把语言当成人存在的家园时,他探究的语言当然不是日常语言,更不是逻辑学家创造出来的理想语言,而是存在自身的表现或者显示方式的(所谓诗性语言)。同样,伽达默尔对语言解释的分析更多地是本体论而不是方法论上的,他的方法和概念完全服务于追求人和世界的本真情况。

那么,语言是什么,与语言密切相关的人和人的世界如何在如何是呢?迄今为止,语言学的回答让人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分析哲学的努力失败了;日常语言哲学的研究让人看不到希望;欧洲大陆哲学的回答尽管不乏精彩、深刻,但是同样存在须要商榷之处,比如对日常语言存在之前的语言的构拟。语言哲学的路在何方?

语言哲学论文篇8

中图分类号:H0-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723X(2014)08-0124-05

语言哲学之于语言学的母胎关系早在1991年就有学者[1]进行过论述,然而,真正实质上就语用学的哲学基础问题进行详细阐述的是俞东明的《语用学的哲学基础说略》一文,它对语用学的哲学背景和语用学的两大流派,“形式化”和“非形式化”方法的哲学基础进行了探讨。[2](P105)此后,江怡[3](P1~9)梳理了语言哲学从语形到语义再到语用的发展过程,崔凤娟[4](P67~72)的《语用学的哲学维度》一文梳理了伴随语用学诞生、发展的主要哲学思想,特别是符号行为哲学、日常语言哲学,以及德国哲学家哈贝马斯和阿佩尔的语用学思想。本文将从哲学的语言转向谈起,从“元语言”,即“自然语言”,在语言哲学中的地位以及人在语言哲学中的位置入手,探寻语用学的源起。

一、“人工语言”与“自然语言”之对博

(一)哲学的语言转向

语言哲学有广义和狭义之分。所有从哲学角度对语言进行的思考、研究是为广义语言哲学;在分析哲学框架中产生,将语言作为研究对象,以建立数学、数理逻辑式的精密科学和揭示语言外人的世界为目的研究是为狭义的语言哲学。[5](P43)人们普遍认为,本体论是古代哲学的中心,认识论是近代哲学的中心,而到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方哲学研究发生了语言转向。哲学家们发现对于存在和认识的研究的关键在于对语言意义的洞悉,正如阿佩尔的说法:“哲学归根结底是对语言的思考。”[6](P13)无论是英美分析哲学,还是欧洲大陆哲学,都从各自的哲学立场强调语言哲学的研究。[7](P2)

20世纪初数理逻辑的迅速发展成为人们普遍接受的哲学的语言转向的动力。语言转向的发动者弗雷格(G.Frege) 、罗素(B.Russell) 和维特根斯坦(L.Wittgenstein) 都是数理逻辑学家,他们都是借助于数理逻辑方法进行推理,设计使用“人工语言”,借以排除自然语言中修辞类的内容以及自然语言的模糊性和不确定性。逻辑的主要目标是论证形式化,而哲学的语言转向动力之一就是对哲学问题分析的形式化程度的不足感。

(二)作为哲学语言的人工语言

1.形式化的人工语言

在中世纪,逻辑学和语法学是完全纠合在一起的。[6](P22)句法比语词意义容易形式化,所以,逻辑学从一开始就与语法学紧密地交织在一起。新逻辑的建立和发展主要是以数学为基础,因此,“数理逻辑”是现代逻辑的本质。语言哲学正是在现代逻辑学的背景下发展起来的。作为从数理逻辑起家的语言哲学家,费雷格的论旨同样充沛着对世界和语言的形式化。罗素的“逻辑原子论提供了一个语言和世界同构对应的模式”。[8](P57)

弗雷格和罗素均认为自然语言有着两个主要缺陷:(1)自然语言有含糊性和歧义性,认为日常语言词义含混,逻辑混乱,因而它不能成为表达思想的完善工具;(2)自然语言不清晰,它的表面语法形式掩盖了它的真正结构,即作为形式的逻辑结构。[2](P102)在弗雷格和罗素思想的基础上,维特根斯坦前期提出了一种精密演算、以分析和解释为研究方法的人工语言哲学。人工语言学派认为日常语言本身混乱不堪,主张抛弃自然语言,仿照数理逻辑另创一套理想的人工形式语言代替日常语言, 以根本消除科学、哲学表述中的含混和歧义。[9](P15)在这种语言中,句法均遵循数理逻辑而严谨地构成。从意义的角度来说,人工派主张“真值意义论”,“人工派的‘真值’立场是和他们要用数理逻辑来对语言进行精密的形式化研究的主张相一致的”。[9](P15)

2. 语言与世界

从费雷格(1892)的《论意义与指称》(On Sense and Nominatum),到罗素(1905)的《论指称》(On Denoting),再到斯特劳森(1950)的《论指称》(On Referring), 无一不是在追寻和探索语言与世界的对应。

海德格尔强调逻各斯、语言和存在之间的紧密联系,认为语言就是存在的住所。[7](P28)“语言是存在的住所”正是语言哲学所揭示的语用与世界的关系。早期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对语言与世界的关系进行了重新建构。“我的世界就是我的语言的世界”是语言与世界关系最核心的表述,也是维特根斯坦哲学思想的集合。在他的哲学观念里,“命题是事实的逻辑图像”,由命题而成就的语言就是我们的世界。由此可见,前期维特根斯坦关心的其实并不是语言与世界的关系,而是语言自身的逻辑构造问题:由于语言与实在之间具有同构关系,因此研究语言也就是研究实在。[3](P4)

(三)自然语言的哲学回归

逻辑主义在早期语言哲学中占据了中心地位,此后也一直是语言哲学中的一条主线,[6](P24)但逻辑语言,或者“人工语言”,终究是人为定义的、高度形式化的、两极化的表现世界的手段,其中缺乏人的情愫、未能描述人际互动中模糊的边缘地带。

1.日常语言学派

日常语言学派也称语言分析学派或日常语言分析学派。可见,语言分析是这一学派的重点。其实,逻辑语言学派同样重视语言分析,只不过逻辑语言学派所进行的语言分析,其分析介质为逻辑符号,以数理逻辑为手段,“往往忽视自然语言实际用法中的微妙的但并非不重要的意义区别”。[6](P194)日常语言学派认为逻辑语言学派并没有给出日常语言中任何表达式的逻辑,因为“日常语言本来就没有这种精确的逻辑”。[10]日常语言经常出现歧义、含混和混乱,这一点日常语言学派哲学家并不否认,但他们认为,日常语言中出现的问题要通过对日常语言的分析来解决,即以自然语言作为哲学问题分析的元语言。可以说,日常语言学派的语言分析是逻辑语言学派形式极化的必然反转,是对于其过度形式化而致使研究内容缺失的补充,也是在语言研究过程中的人类的自我回归。

2.自然语言是哲学的元语言

哲学与逻辑的并行致使哲学家需要一种高度精确的语言,弗雷格、罗素以及前期的维特根斯坦,都希望有一种符合逻辑的语言系统表述和分析哲学命题,以避免自然语言的“两个主要缺陷(含糊性和歧义性与不清晰性)”。[2](P102)而后期的维特根斯坦、摩尔、赖尔、奥斯汀为代表的日常语言学派批评逻辑人工语言学派,认为他们忽视了语言中包含的很多重要的逻辑差别,径自把自创的逻辑格式套用在自然语言上,从而他们的语言分析只不过得到了他们自己一开始放进语言里的东西。[6](P194)显而易见,自然语言是日常生活、工作、思考的语言,它本身就是完善的。

因此,日常语言学派之于自然语言的元语言哲学转向是必要的、必然的。这是因为在人工语言的设计和兴起以前,语言分析的介质从来都是自然语言――自然语言是哲学思考的初始语言。人工语言与自然语言的对攻,就孰为初始的问题而言,稍加思考便可得知:人工语言作为被人赋予特殊意义的符号,其特殊意义是人通过自然语言赋予的,并需要自然语言作为介质进行解释、说明以及传播;反之,人工语言则无法作为通用语言进行解释自然语言。这是其一。其二,哲学是什么?哲学是一种世界观,是一种思维活动,是对世界的探知活动,是一种解释世界的活动,是对所有科学的基础的探求,同时也是探求世界和科学的方法论。哲学是客观的、是形而上的,归根结底是一种以自然语言为依托的一种活动。无论是对世界的探知,还是对所有科学基础的探求,还是一种方法论,哲学的活动实施不可能依赖人工语言,究其根本,哲学活动是依赖于自然语言进行的,因为人工语言的定义介质终归是自然语言。人工语言如意欲流通而成为非某(些)人的私有语言,亦更是无法独立于自然语言的传播要通过自然语言来传递。因此,自然语言是“我们由之出发的最初之言”,[6](P205)而哲学的语言最终只能回归到自然语言。毕竟,“语言哲学的任务不仅仅是揭示外在物理世界,而应该揭示人及人的世界,后者包括外在物理世界、人的内在世界和主观创造世界”。[11](P4)

3.人的哲学地位回归

“当我们学习语言,我们便是在不断地接近一些人所谓的‘人类的本质’,它是人脑的显著特性,是人类独有的,是与作为个体和社会的人在任何关键阶段不可分割的”。[12]当语言成为人独具的特征,语言便无法脱离人而独自同构世界,因为人是语言无法摆脱的介质,更是它发挥任何作用的主控者。日常语言才是作为分析和描述的实质性的介质,因为人具有“意向性”,因此人使用的语言同样具有“意向性”。可以说,语言即便与世界具有同构性,语言的启动装置仍然是“人”。

赛尔(J.R.Searle)是当今世界最著名、最具影响力的哲学家之一,是日常语言学派的主要代表奥斯汀(J.L.Austin)的学生。赛尔的心灵哲学、语言哲学为哲学的语言回归至“日常语言”进行了有力有据的论证。

第一,语言的意向性。意向性是为许多心理状态和事件所具有的这样一种性质,即这些心理状态或事件通过它而指向(direct at)或关于或涉及世界上的对象和事态。[13](P1)人的心灵的意向直接导致其语言对世界的组构,如果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从未遇过心地邪恶的人,那么在他的世界里,就没有诸如“邪恶”这样的语言,即便在他的世界里突然出现“邪恶”,他也无法找出相应的语言去对应这种非其意向的世界。赛尔列出了一些表示意向状态的例子,如“信念、害怕、希望……热望、消遣和失望”。[13](P4)意向性是语言的重要特征,因此,当哲学遇到“语言”,也同时遇到了“人”。

第二,语言的可表达性。任何意旨的内容都可以表达的原则,赛尔称之为“可表达性原则”。[14](P19)正如语言的意向性源于人的心灵的意向性,人所表达出的话语同样源于人的意旨。在实际上不可能确切地表达自己意旨的情况下,原则上也是可以确切地表达自己意旨的。[14](P19)可见,赛尔对于人与语言的关系中对人的主控地位的认可。

第三,语言的规约性。按照赛尔的观点,语言不仅与意向有关,而且与惯例或规则有关。如同象棋一样,语言涉及惯例问题;不同的人类语言,可以互相转化,可以看作同一潜在规则以不同的惯例实现。[14](P39)孩子刚学说话,会说“吃水”,会说“没怕的”,是掌握了语言规则的大人教会孩子说“喝水”“不怕的”。惯例也好,规则也罢,均为人的意向的产物。有人才有惯例,有人才有规则,因为是人能动地进行规约。

三、语用学的源起

(一)后期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论

《哲学研究》是维特根斯坦的哲学思想转变的标识性论著。他在《逻辑哲学论》中主张,语言是世界的一种反映,即他的图像理论。而他在《哲学研究》中则认为语言是一种和其他行为纠织在一起的活动,即“语言游戏说”,这是后期维特根斯坦的主要观点。从《逻辑哲学论》到《哲学研究》,从“图像映射论”到“语言游戏论”,维特根斯坦经历了截然的哲学观点的转变,这个转变使他从逻辑中抽离,转而力图通过观察语言在日常生活中的实际使用来探究语言的意义问题。可以发现,维特根斯坦已经距离语用学咫尺之遥。《哲学研究》从一开始就提到了“意义即使用”这个观点。维特根斯坦认为,一个词的意义就是它在语言中的用法。[15](P28)维特根斯坦把语言的使用比作游戏。他认为,棋类游戏、牌类游戏等一定有某种共同点,维特根斯坦称之为“家族相似”。[15](P42~43)“语言游戏”一词在这里旨在强调:语言的说出是一种活动的组成部分,或者是一种生活形式的组成部分。[15](P15)各种游戏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语言游戏就是人类的语言方式、行为方式、也是生活方式。语言游戏说从根本上排除从语言与实在的对应中寻求意义的观念,使对语言的分析从语形和语义的层面转向语用层面。

(二)奥斯汀的言语行为

哲学界对于陈述之言(statement)所做的描述或陈述,一直以来,只有真实或谬误之说。在奥斯汀提出言语行为理论之前,“哲学界一直认为陈述之言应该具有可验证性”,[16](P2)奥斯汀(1962)对哲学界语言研究中的这种一贯的观点提出了怀疑,他认为许多陈述之言只是貌似陈述,而实际上并不是以坦直地叙述或者传递相关事实为目的。据此,奥斯汀早期把句子区分为叙事句和施为句。前者陈述事实,与真值有关;后者通过所说的话语来进行某种行为,并不描述世界,与真值无关,但可以恰当性进行区分。

奥斯汀虽然区分了叙事句和施为句,但“未能找到区别这两类话语的句法形式上的标准”。[17]因而,他进一步提出了言语行为三分说的新言语行为理论,把言语行为区分为三类: (1)叙事行为或言内行为(locutionary act),即“说话”这一行为,主要是发出语音、说出单词、句子;(2)言外行为(illocutionary act),即“在说话这一动作的过程中实施的行为(传达某种目的如: 警告、命令、问候等)”;(3)言后行为( perlocutionary act),即“说话”这一动作所带来的后果。[16](P94~108)在这三层意义中, 言后行为是他的理论的核心。同时,他还强调意义对于现实语境的依赖,离开了具体语境,单纯的意图、意向不可能构成言语行为。言语得当与否不仅依赖于词语的本身意义,更加依赖于在特定的现实语境下的目的和意图。[16](P145)

日常语言学派哲学家奥斯汀不仅把人们日常使用的自然语言作为哲学问题探究的对象,同时使“人”所想要的后果作为意义释义的一个重要方面。在历代哲学家对于语言与世界关系的智慧思考中,终于“人”这一从未脱离但又从未被注意的在语言与世界关系中非常重要的因素得到了相应地谙思。他的哲学研究新方法打开了语言学家的语用视野,为词语的意义注入了语境的释义,言语行为理论成为语用学的基础理论之一。可以说,是“人”在语言与世界的关系中的位置回归,使语用学蛰生。

(三)塞尔对言语行为理论的发展

然而,奥斯汀所强调的并非“人”,而是人所存在的语境。真正把“人”作为思维和意义建构的主体,置回于他理应存在的位置上的人是哲学家赛尔。

奥斯汀对施事行为的分类,虽缺乏明确的标准,但他的“以言行事”的观点却是言语行为理论的基础。赛尔继承并发展了奥斯汀的言语行为理论,在奥斯汀的分类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分类,并提出了著名的间接言语行为理论。赛尔(1976)指出奥斯汀的分类的不足之处,并找出了不同的言语行为相互区别的12个侧面,其中最重要的是:言外之力(illocutionary point),适从向(direction of fit)和所表达的心理状态(expressed psychological state)。赛尔(1969)认为使用语言就像人类许多其他的社会活动一样,“是一种受规则制约的有意图的行为”。[14](P16~17)根据赛尔的观点,语言实际上是“人”自行规定的活动,并且是有“人”各自的意图的活动。除表达“人”各自的意图而外,言语行为的“适从向”以及“心理状态”应充分思及“利他”的初衷和心理需求。虽然“思想家们关注的焦点是‘利他’的动机与行为之间的关系,开始讨论不同动机所产生的行为”,[18](P40~41)虽然此处的“利他”仅限于满足语言听众的心理需求,而无疑,这是语用学源起的心理需要。

(四)格莱斯的“会话含义理论”

哲学家格莱斯把意义区分为“直说的内容”和“含蓄的内容”,并认为“隐含而未直白的内容”与行为有关。所谓直说的内容,是指话语的意义只需要进行表层的理解,并不传递意图;含蓄的内容是“用意”,话语的意义不能只能停留在表层去理解,含蓄的内容是传递说话人的意图。例如,“It’s cold here”,字面含义是“冷”,其“含义”可以传递说话人希望听话人关窗、开暖气或希望离开此地等意图。格莱斯认为,说话人发出一个言说具有“含义”或“用意”, 当且只有当说话人发出的言说试图在受话人那里引起某种效果,受话人理解了说话人的意图并使该意图真正地实现。格莱斯认为,在交流过程中,交际者的交流意向是他们之间的一种共识,具有共识是交流成功的重要前基。这说明,在日常语言中,句子的意义并不等于它们的命题内容,以逻辑语言抽象而出的真值与日常话语中的逻辑概念也并不完全对等。例如:“她怀孕并结婚了。”和“她结婚并怀孕了。”两个句子真值条件相同,但句子含义不同。格莱斯研究的重点在于“非天然意义”, 即非字面意义或字面以外的意义,需要依据语境对话语进行语用分析而得。

格莱斯认为,在正常情况下,交际者在交谈时都遵循着一个原则,即相互配合。交际者在参与交谈时应说符合你所参与交谈的时机和公认目的或方向的话,这就是他提出的言语交际的会话合作原则(Cooperative Principle),其中包括量的准则、质的准则、关系准则和方式准则[19]。格莱斯认为,交际者在言语互动中须互相合作,合作使交际直接而高效。然而,交际者往往在交际过程中违反某些准则。例如:“A:电话响了。”“B:我在刷牙。”B的回答听起来是所答非所问,违法了关联准则,实则是说明不能去接听电话的原因。此时,B的回答究其合作的层面来看,不合作是表相,而合作才是真象。 因此,违反了某一准则的合作方式,正是非天然意义的潜伏点,这也是推导“会话含义”的语用分析程序。

格莱斯在假设合作原则成立的基础上,效仿康德的量、质、关系和方式这四个哲学范畴,进一步区分了四项基本准则。该哲学理论启动了语用推理模式,扩大了人类语言的“意义”的范畴,进一步巩固了元语言在哲学研究中的重要地位, 为语用学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哲学由本体论转向认识论,再转向语言从而研究语言的意义以及语言与世界的关系―哲学一直都在不断地追寻真理。随着奥斯汀、赛尔和格莱斯等哲学家对语言意义的不停探寻,“人”的意向因素回归哲学,语用的语义成为哲学于语义新的中心。语义的语境化、语义的意向性变成语义的真理所在,并催生了语用学。

本文对语用学的哲学源生背景进行了梳理,发现哲学在其发展进程中,在语言与世界关系的探讨过程中,“人”的因素有着由缺位到归位的过程。语用学的蛰生主要源于“人”在“语言与世界”的关系中的位置回归。后期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论,奥斯汀的“以言行事”以及塞尔继“以言行事”之后的言语行为理论,以及格莱斯的合作原则理论,语言哲学最终成为一种在哲学界可以独树一帜的学科、并独立于语言学的哲学理论, 进而直接导致了语用学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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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哲学论文篇9

1.从本体论到认识论的转向

古希腊哲学以本体论问题为核心,致力于探究世界的本原。“一切形而上学(包括它的反对者实证主义)都说着柏拉图的语言。”[1]61《逻辑哲学论》的命题1和2也论述着世界的构成,反映了世界的逻辑构造的逻辑原子主义思想。但传统的世界观认为世界就是物的集合,物和原子均可分,且按照自然科学的观点可以无限分下去,维特根斯坦却将组成世界的元素限定在了“对象”上,相应的事态就是逻辑原子,且认为“对象”并不是各自孤立的,“在事态中对象就像链条的环节那样互相勾连(2•03)”。命题1和2映射的本体论思想和古希腊时期自然哲学家们讨论的本体论已有很大差异,超越了古希腊时期对世界、对自然朴素的态度,超越了古希腊时期对本体论问题的两种解释方式———以某种具体的物质作本原来解释世界和以数作本原来解释世界。在亚里士多德时代,哲学就包含物理学、伦理学和逻辑学等三种知识,前两者属于本体论的研究范围,而逻辑学则属于认识论范畴。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分别从自然哲学和道德哲学中分化,加之近代自然科学的迅猛发展和实证主义的影响,近代西方哲学排斥对形而上学的研究,这就导致了近代哲学的“认识论转向”。心理学和逻辑分析的方法较多被采用,分析和归纳成为近代认识论的关键词。《逻辑哲学论》的命题3和命题4提出的图像论恰好反映了西方哲学的认识论转向。这两个命题提出了关于思想和命题的图像论,阐述了关于事实、逻辑图像和思想的关系。思想被看做是事实的镜子,因为事实的逻辑结构就反映在思想中。维特根斯坦指出事实存在于逻辑空间中,而不是存在于现实世界中。“每个事物都像是在一个可能事态的空间里。我可以设想这个空间是空的,但是我不能设想没有这空间的事物(2•013)。”其中的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的关系怎样?逻辑上的可能世界如何才能达到对现实世界的认识?如何才能在现实世界中寻求知识的确定性?必定有一种连结可能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共同的东西。维特根斯坦认为这种共同的东西就是我们的思想,而思想又是在逻辑空间中的活动,所以现实世界中的图像是由逻辑形式为我们所认识的。我们都是根据逻辑在思想,“我们不能思想非逻辑的东西,否则我们就必须非逻辑地思想(3•03)”。维特根斯坦的图像论阐释了思想以逻辑为工具对事实的把握,它用图像来联系事实领域和命题领域。“图像就成了区分真正的命题与似是而非的命题的标准,它为命题与非命题划定了界限。”[2]438

2.从认识论向语言学的转向

西方哲学经历了古代强调对客体世界本原进行探究的本体论时代、近代强调对人类认识的本质、结构及其相关问题进行追寻的认识论时代,以及当下强调对作为认识工具和思想表达形式的语言进行探究的语言学时代。“当今各种哲学研究,都涉及一个共同的研究领域,这个领域就是语言。”《逻辑哲学论》命题5和6强调了语言和命题是思想表达的手段。维特根斯坦将全部哲学问题归结为语言的问题,“全部哲学都是一种语言批判(4•0031)”。此论述实际隐含了西方哲学由认识论向语言学的转向。在自然科学领域,由于爱因斯坦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出现,物理学由宏观领域转向微观领域,导致物理学传统范式“解题能力”的弱化。认识论困境部分导致了哲学的语言学转向。我们理解和表达思想的方式只能是语言,我们在谈论思想时其实是在谈论语言,所以语言必须符合逻辑。“在语言中不能表现任何‘违反逻辑’的东西,就像在几何学中不能用坐标来表现违反空间规律的图形,或者给出一个并不存在的点的坐标一样(3•032)”,否则就会出现歧义和理解混乱。在罗素的导言中就明确提出:“传统的哲学和传统的解决是怎样由于符号系统原则的无知和对语言的误用而产生出来的。”[3]3维特根斯坦把传统哲学的错误看做是错误地使用语言的结果,因此《逻辑哲学论》就是要通过解释日常语言的逻辑缺陷表明传统哲学的错误根源。所以解决哲学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理清语言自身的逻辑与日常应用。只要语言符合逻辑就可以通过它找到知识的确定性。“我的语言的界限意味着我的世界的界限(5•6)。”要在哲学研究方法上进行逻辑主义的思维,必须将传统研究方法从“主观”转向“客观”,即从主观的思维逻辑转向客观的语言逻辑。

二、实践解释学的方法论意蕴

国内学者俞吾金强调了马克思“实践”概念的理论穿透力,认为马克思在解释学领域中发动了一场“哥白尼式的革命”,这一革命的“主旨是确立实践在人的全部理解和解释活动中的核心作用”[4]5。实践解释学不同于解释学哲学、哲学解释学以及与之相关的历史解释学等范畴,实践解释学以实践取向的唯物主义为背景,建立了世界和人的“意义性”关联和“解释学关联”。它是实践的、历史的、批判的、总体性的解释学方法,“使语言、文本、结构、观念通过实践向生活、历史、人、现实开放,形成语言与生活之间的解释学循环、文本与历史之间的解释学循环、结构与人之间的解释学循环以及观念与现实之间的解释学循环”[5]47-50。哲学是一项澄清思想的实践,而语言又是表达思想的手段,可以说,哲学是一项澄清语言并使其有意义的实践。既然如此,理解和解释在此过程中就不可或缺。而要避免误解,解释学在澄清思想上又具有决定性的意义。正如法国解释学家保罗•利科尔给解释学下的定义,“解释学是关于与文字相关联的理解过程的理论,其主导思想是作为文本的话语的实现问题”。施莱尔马赫也认为,“哪里有误解,哪里就有解释学”[6]41-45。在他看来,“误解是普遍的,而解释是避免误解的艺术,理解需要解释规则系统的帮助,排除误解,达到正确的理解”[7]113。实践解释学把对象和现实看做是主体实践的结果,对象和现实的“属人意义”必须通过实践活动来得到理解。由于语言是一种特殊的实践,所以这种辨证唯物主义观点为我们理解维特根斯坦意义上的语言提供了很好的分析工具,使得语言批判具有了实践解释学意味———我们可以对“可说的”进行基于实践的解释,对“不可说的”进行基于实践的理解。解释和理解的区分导源于J.德罗伊森的《历史概论》(1858)和狄尔泰《精神科学引论》(1883),它在抵制自然科学方法的背景下提出,凸显了人文科学的独特视域,对海德格尔存在主义的解释学具有启发意义,且对我们分析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批判也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

三、实践解释学视域中的《逻辑哲学论》

维特根斯坦一直认为世界以两种形式存在,即“可以说的”与“不可以说的”。所谓“可以说的”就是能够用逻辑语言言说的东西,而“不可说的”就是无法用逻辑语言表达的东西。《逻辑哲学论》的前六个命题特别是命题5和命题6主要分析了“可说的东西”,而作为一个没有子命题的独立命题,命题7则意犹未尽却清楚明白地表达了对“不可说的东西”的态度,与前述其他命题中体现出的对“可以说的”事物的态度———用逻辑语言说清楚———形成了鲜明对比。根据我国学者俞吾金和李金辉的观点,我们认为哲学不应该回避“不可说的”,而应从实践解释学视角回应或处理“不可说的”问题。

1.“可说的”———基于实践的解释

维特根斯坦认为,哲学的使命不是提出命题,而是要澄清命题,即从逻辑上解释清楚思想。但语言并非是完全符合逻辑的,而且即便是符合逻辑的语言也并非能完成语言的使命———能够应用于日常表述,如科学世界的语言就无法应用于生活世界。传统哲学弊病的根源在于它总是试图去创造一些不可说的、无法用逻辑语言解释的命题。这样的形而上的命题都是无意义的命题。与形而上的命题相对,维特根斯坦认为:“哲学中正确的方法是:除了可说的东西,即自然科学的命题———也就是与哲学无关的某种东西之外,就不再说什么。而且,一旦有不想说的某种形而上学的东西时,立刻就向他指明,他没有给他的命题中的某些记号以称谓(6•53)。”因此,“哲学的目的是从逻辑上澄清理解,哲学不是一门学说,而是一项活动。哲学著作从本质上来看是由一定解释构成的,哲学成果不是一些哲学命题,而是哲学的澄清(4•1112)”。我们认为,哲学澄清的本质即基于实践的解释。解释(Explain)由表示“外面”和“以前”的前缀Ex-和表示“简单易懂”的词根plain组成,它意味着“从外面对世界进行简单易懂的研究”。此种意义上的“解释”正好对应着科学与哲学分野后的科学知识,亦即维特根斯坦意义上的“可说的东西”(即自然科学的命题),这种解释性的澄清也应该以逻辑分析或语言分析为基础。问题在于,逻辑分析或语言分析与实践紧密相连。实践解释学中的实践概念是需要解释的、受一定的社会历史条件制约的并随着这种条件的改变而改变的概念。维特根斯坦在其后期著作《哲学研究》中所提出的“语言游戏说”明确指出,语言和词语都是工具,其意义取决于其用法。“语言的用法十分繁多,每个个别的语言表达(陈述、问题、命令等)都嵌在比较广阔的语言和超语言行为的环境之中,维特根斯坦说,‘想象一种语言就是想象一种生活方式’。”[2]440这一思想与马克思所说的实践有一定重合之处。马克思所说的实践有多重含义,我国学者李金辉对此进行了详细的文本梳理,认为“实践”经历了由《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哲学上的和总体性的概念到《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的政治经济学和社会学的实践的演变过程。[8]34很明显,包括语法、语义和语用等在内的语言是实践本身或实践的产物。因此,我们认为对“可说的东西”进行批判,就是对作为实践的语言进行解释。

2.“不可说的”———基于实践的理解

维特根斯坦认为,“真命题的总体就是全新自然科学(或自然科学的总体)(4•11)”,而“哲学不是自然科学之一(4•111)”。所以,哲学所提的命题就不是真命题,但哲学又并非无用,它“为自然科学划定可以在其中争论的范围(4•113)”。哲学应当为能思考的东西划定界限,从而也为不能思考的东西划定界限(4•113),而且,“没有哲学,思想就会模糊不清(4•112)”。由此可见,哲学命题虽然不是自然科学命题中的真命题,但仍然有实践价值。因此,我们不能轻率地像维特根斯坦那样将哲学命题划归为“不可说的”而对其保持沉默,而应该对其进行实践解释学分析,即基于实践的理解。伽达默尔将解释学当做一种方法和注释文本的技术,海德格尔则将解释学当做“哲学”,注重对存在本身———定在的本体论诠释。将解释学由“方法、技艺”看做是“哲学”,导致了认识论的基础与本体论的基础的对立。然而在阐明某些概念这一哲学任务中,认识和本体并不是对立的,而应是统一的。正如利科尔所说:“解释学不是对人文科学的思考,而是对人文科学据此建立的本体论基础的说明。因此,对于我们来说,关键的一句话是:因此,被看作是解释学的内部包含着在引申意义上被称为是解释学的东西的根基:人文科学方法论。”[6]54按照狄尔泰的观点,“我们把从通过感官接收的符号中识别出某种内在内容的过程称为理解”。而理解(Interpreta-tion)英语前缀Inter即有“内在”和“相互”之意。在解释学的意义上,所谓“理解”就是人的一种通过反身性达到内在性的把握的过程。“理解”意义上的展现,不是那种人不在场的自在过程,而是人的现实活动开启并参与生成的过程。[9]1-3此种“理解”方法是人文科学方法论,可以作为哲学命题分析的基础。作为人文科学方法的“理解”有助于我们将“不可说的东西”说清楚,这依赖于本体论和认识论两个层面的行动和实践。维特根斯坦认为,“思想是有意义的命题(4)”、“关于哲学问题所写的大多数命题和问题,不是假的而是无意义的(4•003)”。要揭示被掩盖意义的问题,就需要主客体双向度理解。而这种特殊实践就是解释主体和解释客体间的双向互动行为,而不是单向度的注释。历史解释学认为,生存实践属于人类的历史、传统和文化,因此,实践不是苍白的行动,而是包含着历史、传统和文化等背景要素。施莱尔马赫所要避免的“误解的理解”就是单向度的无背景参与的理解。

语言哲学论文篇10

一、语言哲学与认知语言学

认知语言学是一门新兴的跨领域的学科。从哲学方面看,认知语言学来源于非客观主义的哲学观,它强调体验在认识世界中的积极作用。认知语言学中的许多术语和概念都可以从欧美20实际语言哲学中找到源头。例如,认知语言学中的范畴理论就来源于维特根斯坦提出的“家族相似性”的观点。维特根斯坦的全部哲学由于前期和后期的重大不同而分为两个阶段。其早期的哲学思想主要受到罗素(Bertrand Russell)和弗雷格(Gottlob Frege)的影响。《逻辑哲学论》是他早期的哲学思想的代表作,而后期的哲学思想则以《哲学研究》为代表。从维氏对语言哲学的影响上可以看到,维特根斯坦早期的语言哲学思想,主要关注语言与逻辑的关系;而后期的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观,则是关注语言与日常生活的关系,其精髓主要体现在他著名的语言游戏理论当中。从维特根斯坦语言观点的演变,我们可以看出,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的发展过程,以及它对现代语言哲学的发展所产生的影响。对学习语言学的人来说,了解语言哲学是一门必修的课程,也许踏着他们曾经的思想印迹,能让你在这些先哲的哲学思想里对语言的问题产生更丰富的联想和思索。维特根斯坦前期语言哲学观以“语言图像”理论为代表,把语言作为哲学研究的唯一对象,坚持通过语言分析解决哲学问题;后期的哲学语言关以“语言游戏”理论为代表,直接导致了日常语言学派的产生。语言哲学中的隐喻理论也对认知语言学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不是一个独立的模块,人的语言能力依附于人的认知能力。认知语言学对传统语言哲学进行了一系列的反思,对语言理论的发展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二、语言哲学对认知语言学的影响

1、语境论

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观点对语言学产生的影响19世纪到20世纪的下半叶当语言学成为一门独立学科,对语言的研究也出现了转向,语言学者们已将语言研究的视角从语言的内部转移到了语言的外部,从理想语言的研究转向了日常语言的研究,从纯语言意义的研究转向了语言意义理解的研究。无论是格赖斯会话含义的理论,还是海尔姆斯的交际民族志学;无论是跨文化交际学,还是交际语言学,学者们都可以搜集到的日常语言为研究语料,并着重研究语言外部各个因素对语义理解的影响,尤其是社会文化因素对于人们在社会交际中的影响。关注日常生活,是后期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的一大特点。从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观点的转变,我们可以看到,在前期维特根斯坦曾试图借助于自然科学语言的角度来把握和理解语言。但是到了后期,他的这种观点发生了转变。他深刻地意识到,对活生生的语言的把握,必须从日常生活入手,才能理解其丰富的含义。

从40年代起,维特根斯坦后期的哲学思想和牛津日常语言学派的观点在美国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维特根斯坦关注日常生活的语言哲学观点,对日常语言哲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日常语言哲学的主要代表人物有奥斯汀和塞尔等。尤其是塞尔继承并发展了奥斯汀的言语行为理论。奥斯汀是英国哲学家,日常语言哲学的代表人物。他的“言语行为”理论,同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理论有异曲同工之处。奥斯汀的语言三分法,丰富了日常语言哲学的内容。而在这其中,他主要受到了后期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观点的影响。总之,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观点分为两大部分,而后期语言哲学观点的转变,对现代语言哲学,特别是日常语言哲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关注日常生活,关注日常生活中语言与行为的关系,是它们共同的特点。维特根斯坦对语言学领域的贡献是无法估量的,他的影响是深远的,他在哲学上的地位是无人可以取代的。他后期的语言哲学思想直接导致了日常语言学流派的产生,甚至在许多新兴语言学流派的理论中都能发现他的思想印记。对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思想的分析,有助于语言学专业的研究者更好地学习和研究语言哲学理论,更能启发我们去深思和探索语言的本质。因为上世纪哲学的语言转向,同时也催化了语言学的哲学转向,而对语言哲学的思考必能促进和加深对人类自身的认识。

维特根斯坦是语言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是语言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逻辑原子论的奠基人,20实际最有影响的哲学家之一,他的理论影响深远,并且和认知科学研究有着密切的联系。我们一般认为,维特根斯坦的哲学思想分为前期和后期,这两种思想都与语境有关,语境与语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前一时期他的哲学理论的核心是图式说。在他这一时期的理论中,图式作为重点被创造出来的关键在于,图式在与它所对应的对象是具有共同点的,这种共同点和一致性就是一致语境。维特根斯坦后期的思想是着重实际看中使用的过程,这样对认知学科中主观意识的解释起重要作用。他主要从物理实在方面来解释,加强对人自身的研究,使得这个问题的解决不仅是从逻辑进行的,还从心理角度进行探讨。维特根斯坦后期的语境观对认知哲学也起到了一定作用,使其从对知识逻辑语言的单纯研究中解放出来,进行系统规范的研究,将知识同环境、心灵、现实存在相结合而进行研究。维特根斯坦的语境论对情绪认知影响巨大,使我们知道认知主体要同外界发生交互关系时,必然在一定的情境下亲自涉身感受,这样就强调了环境对知觉的重要性。在认知研究过程中,情境认知和涉身认知是两个主要方面,从表面上看,情境认知是一种以环境为基础的认知,涉身认知是针对人自身的认知,这两种需要相互融合,在环境和事实的基础上,加强对人的理解和认识。

我们生活的世界并不是一个孤立的、唯我的世界,而是一个与他人互动的世界。维特根斯坦前期和后期的思想体现了这一点,尤其是从他后期哲学观点的巨大转变中可以看出,只有将自己融入现实真实的世界中,从能够向真理和确定的知识迈进,否则只会多走弯路,不会有所进步的。

2、语义论

二十世纪哲学的“语言转向”以来,语言意义的问题成了哲学关注的焦点,有人认为意义理论已经替代认识论成为全部哲学的出发点和基础。因此,乔治・米勒就是从心里语言学和认知语科学的角度发展了意义理论。米勒就是从心里语言学和认知科学的角度发展了一样理论。米勒将语言问题作为认知心理学研究中的重要问题,强调语言意义的作用。认知语义学认为,语言和认知存在于人们的头脑里,所以语义必须按照心理现象来描写。米勒尤其重视对词的意义研究,认为理解词义为理解更大单元的语义现象奠定了基础,是理解语义现象最重要的一部分。米勒在意义问题上持心理内在学说,坚持语言意义的心理内在立场,认为意义是心理建构的结构,而且意义的组织方式也呈现出心理结构特征。认知语义学在哲学领域也显示了特定的优越性。首先,认知语义学更有利于对日常语言的语义分析,体现了语义学研究的自然化趋向。其次,认知语义学的作用机制强调了在语义分析过程中对言语者双方主体性的坚持,这样可以通过语义分析的过程将“理解的主体”和“被理解的主体”进行有效整合,把语义分析的形式规范性与言语者的心理自然性有效的结合。米勒认为对认知的研究之所以要包括对语言的研究是因为语言不仅是言语使用者的表现,而且还是一种能力,“对心智最好的研究就是研究其言语系统”。因此,这种语义学可以更加确切地合理地反映意义知识的形成与产生,从而在更高的层面上推动语义学的新进展。

认知语义学以心理实体来标定一个语言表达的意义。认知语义学家认为语言表达的意义是心理性的。语义是从语言表达到认知结构的映射。语言本身是认知结构的组成部分,而不是独立所在的一个实体。认知语义学所强调的重点是词汇的意义而不是句子的意义。一个语言符号不是一个事物和一个名称之间的联结,而是一个观念和一个声音模式之间的联结。认知语义学的主要原则有:1、意义是存在于认知模式(不是可能世界中的真实条件)中的概念。2、认知模式主要是由直觉决定的(意义并不独立于知觉)。3、语义成分以空间或拓扑客体为基础(不是可以根据某些规则系统而组成的符号)。4、认知模式主要是形象-图式性的。形象-图式通过隐喻和转喻方式而转换。5、语义学基本上是服务于句法而且在一定程度上由句法决定,句法不能被独立于语义学而描写。最后一个是语义的概念体现原型效应,认知语义学是以概念空间这一思想为基础发展起来的,根据认知的观点,语义学是语言和某一认知结构之间的一种关系。

三、总结

语言哲学和认知语言学之间的关系源远流长。西方哲学的语言研究为认知语言学奠定了理论基础,认知语言学的独立及其发展进一步推动了语言哲学的研究,语言哲学的研究成果反过来又推动了认知语言学的发展。对于认知语言学这门新兴的学科的发展与研究还有很多需要我们继续为之努力的地方。

【参考文献】

[1]陈嘉映.语言哲学[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2]维特根斯坦.逻辑哲学论[M].商务印书馆,1996.

[3]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M].商务印书馆,1996.

[4]胡壮麟.语境研究的多元化[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2(3).

语言哲学论文篇11

    20世纪以来,知识信息的生产和传播,无论在规模和效率方面都达到了空前的、令人惊异的高度。“信息”成为人类生存、发展的基本条件之一。人类社会进入了名副其实的信息社会。而信息的运行和交流无论采用何种传播手段,都主要是以语言的形态呈现和存在的,因而又称这个时代为“语言的时代”。

    一、产生

    哲学在20世纪初发生了一次根本性的转向,语言取代认识论成为哲学研究的中心课题,这是哲学史上所谓的“语言学转向”。语言本身的一种理性知识提升到哲学基本问题的地位,哲学关注的主要对象由主客体关系或意识与存在的关系转向语言与世界的关系,语言问题成为哲学的基本问题。

    语言学转向的出现带有浓厚的科学主义思潮的色彩,是在20世纪初期西方盛行的科学主义思潮的影响下产生的。作为20世纪主要思潮的科学主义的特点是要求排除不可实证的形而上学,追求研究的客观性、精确性和可靠性,尤其强调以数学和逻辑作为研究的基础与规范。

    二、发展

    从语言学转向的发展来看,有两个对西方当代思想文化产生了深远影响的人物值得我们注意:一个是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另一个则是德国存在主义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

    索绪尔的语言学理论被称为西方语言学中的一次“哥白尼式的革命”,他把语言学看成是一门科学,即结构语言学,并希望在此基础上创建符号学。他提出,符号(能指)与事物(所指)之间的关系是人为的、随意的(约定俗成),意义是由符号之间的关系来决定的。按照索绪尔的语言理论,语言是一种“先在”,是受语言符号的规则系统支配的,规则系统决定了所表达的意义。

    可以说,结构主义的整个思想都植根于语言学中。其代表人物列维·斯特劳斯、罗兰·巴尔特、a.j.格雷马斯、茨维坦·托多洛夫等认为,语言不仅是文学的媒介,而且是文学的生命,作家的写作相当于进行语言研究。不仅如此,他们还不把文学看成一个类似语言的有着自身结构的封闭的符号系统,把研究的目标从个别文本转向文学作品的构成因素、符号象征意义等。结构主义文艺学可以说是和语言学和文艺学结合最密切的产物。如拉康的精神分析藜芦,巴赫金的“复调小说”理论,都因吸收现代语言学的成果而有利于它们克服自己的一些弊病。

    与此同时,过分地看重了语言因素机械地搬用语言学模式,这种做法也带来了很多弊病。由于它几乎在文学和语言学之间划了等号,在研究中直接套用语言学模式来分析文学现象,不顾文学的审美特性,把生动的文学作品及其创作过程化成了干巴巴的规则;把文学封闭成孤立的自足的现象,就语言本身来寻找其发生发展的动力,切断了它与现实作家和读者的联系,这就等于切断了文学的源泉和生产线,使他们无法克服自己的片面性。

    海德格尔关于语言与存在密不可分的观点,在西方哲学的语言学转向的发展中起了重要作用,产生了很大影响。他后期的哲学探索主要集中在语言问题上,力图把语言同存在联系起来。与索绪尔所不同的是,海德格尔思想中所包含的人本主义思想的成分,使得语言学转向朝着人本主义的思潮靠近,因而比受科学主义思潮影响的语言学转向理论在更大的范围内引起了反响。海德格尔的语言论所标明的方向,在以科学主义为主的语言学转向中使人看到了一线人本主义思想的亮光,对20世纪西方的人本主义思潮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三、转折

    1966年,德里达在一次国际会议上宣读了他那篇引起轰动的《人文科学话语的结构、符号和游戏》,标志着结构主义在其走向高潮之后开始走向瓦解。德里达破坏了能指和所指之间的一一对应关系,激烈地否定结构主义者苦苦追寻的元语言结构的存在,开创了全新的否定思维方式,他不仅将语言逐出了世界的中心,而且完全消解了中心的存在。解构主义的颠覆策略在知识界掀起根本性的思想方式革命,原先在结构主义阵营内徘徊的大师们一夕之间纷纷倒戈,罗兰·巴尔特就是典型的例子。

    20世纪60年代末至今被成为“后‘语言论转向’时期”。当代文学研究在后“语言论转向”时期出现了四个特点

:语言学模式、解构思维、跨学科实践和政治化倾向。解构主义思维方式成为各种批判性文学研究方法实践的思想基础,尤其是形成后现代主义文化不可缺少的因子,而解构方法在批判过程中的显着效果又使各理论批评派别对它情有独钟,受现代语言学革命的影响,广大人文学科纷纷用语言学研究模式来构建自己的新研究方法,探寻新的研究范围,均取得了巨大成果。以语言学为桥梁,各学科间的融合成为可能。在全球化浪潮的席卷中,在一个交往对话的时代,文学研究日益要求扩展其视野,打破学科间的垄断状态,广泛借鉴心理学、社会学、人类学等其他人文科学的研究成果。

    四、阶段性

    关于“语言论转向”,多数论者是从西方哲学的整个发展过程来解释的,认为从古希腊开始的西方哲学史可划分为三个时期,其间经历了两次转向。三个时期为:从古希腊到近代的本体论时期,从近代到现代的认识论时期,从现代开始的语言论时期。两次转向为:近代的从本体论向认识论的转向和现代的从认识论向语言论的转向。笛卡尔的怀疑论哲学揭开了第一次转向的序幕,现代分析哲学揭开了第二次转向的序幕。从第一次转向到第二次转向具有逻辑的必然性,因为从历史发生的角度看,先有世界,后有能思想、会讲话的人,与这个顺序相应的哲学过程就是本体论——认识论——语言论。

    可“语言论转向”为什么偏偏在20世纪发生了? 20世纪的哲学之所以由认识论转向语言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时代是一个语言的时代,语言问题成为这个时代最突出的、最急迫的问题。从这个角度看,“语言论转向”体现了20世纪哲学对“语言”这个时代课题的积极的回应和主动的承担,标志着哲学在现时代的重大进展,尽管要解决的问题至今还远远没有解决。

    既然在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中出现了一个语言的时代,既然在这个时代里,语言学以其划时代的空前进展而成为领先的学科,哲学中也发生了“语言论转向”,那么,受这一切的影响,在文艺学、美学领域里出现了对语言的前所未有的浓厚兴趣,当然也就出现了文学语言的研究热潮。

    参考文献:

    [1]万婕.后“语言论转向”中的文学研究趋势[j].经济与社会发展,2006,(1).

    [2]董希文.文学文本理论与语言学转向[j].辽宁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3).

    [3]赵奎英.当代文艺学研究趋向与“语言学转向”的关系[j].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6).

语言哲学论文篇12

    20世纪以来,知识信息的生产和传播,无论在规模和效率方面都达到了空前的、令人惊异的高度。“信息”成为人类生存、发展的基本条件之一。人类社会进入了名副其实的信息社会。而信息的运行和交流无论采用何种传播手段,都主要是以语言的形态呈现和存在的,因而又称这个时代为“语言的时代”。

    一、产生

    哲学在20世纪初发生了一次根本性的转向,语言取代认识论成为哲学研究的中心课题,这是哲学史上所谓的“语言学转向”。语言本身的一种理性知识提升到哲学基本问题的地位,哲学关注的主要对象由主客体关系或意识与存在的关系转向语言与世界的关系,语言问题成为哲学的基本问题。

    语言学转向的出现带有浓厚的科学主义思潮的色彩,是在20世纪初期西方盛行的科学主义思潮的影响下产生的。作为20世纪主要思潮的科学主义的特点是要求排除不可实证的形而上学,追求研究的客观性、精确性和可靠性,尤其强调以数学和逻辑作为研究的基础与规范。

    二、发展

    从语言学转向的发展来看,有两个对西方当代思想文化产生了深远影响的人物值得我们注意:一个是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另一个则是德国存在主义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

    索绪尔的语言学理论被称为西方语言学中的一次“哥白尼式的革命”,他把语言学看成是一门科学,即结构语言学,并希望在此基础上创建符号学。他提出,符号(能指)与事物(所指)之间的关系是人为的、随意的(约定俗成),意义是由符号之间的关系来决定的。按照索绪尔的语言理论,语言是一种“先在”,是受语言符号的规则系统支配的,规则系统决定了所表达的意义。

    可以说,结构主义的整个思想都植根于语言学中。其代表人物列维·斯特劳斯、罗兰·巴尔特、A.J.格雷马斯、茨维坦·托多洛夫等认为,语言不仅是文学的媒介,而且是文学的生命,作家的写作相当于进行语言研究。不仅如此,他们还不把文学看成一个类似语言的有着自身结构的封闭的符号系统,把研究的目标从个别文本转向文学作品的构成因素、符号象征意义等。结构主义文艺学可以说是和语言学和文艺学结合最密切的产物。如拉康的精神分析藜芦,巴赫金的“复调小说”理论,都因吸收现代语言学的成果而有利于它们克服自己的一些弊病。

    与此同时,过分地看重了语言因素机械地搬用语言学模式,这种做法也带来了很多弊病。由于它几乎在文学和语言学之间划了等号,在研究中直接套用语言学模式来分析文学现象,不顾文学的审美特性,把生动的文学作品及其创作过程化成了干巴巴的规则;把文学封闭成孤立的自足的现象,就语言本身来寻找其发生发展的动力,切断了它与现实作家和读者的联系,这就等于切断了文学的源泉和生产线,使他们无法克服自己的片面性。

    海德格尔关于语言与存在密不可分的观点,在西方哲学的语言学转向的发展中起了重要作用,产生了很大影响。他后期的哲学探索主要集中在语言问题上,力图把语言同存在联系起来。与索绪尔所不同的是,海德格尔思想中所包含的人本主义思想的成分,使得语言学转向朝着人本主义的思潮靠近,因而比受科学主义思潮影响的语言学转向理论在更大的范围内引起了反响。海德格尔的语言论所标明的方向,在以科学主义为主的语言学转向中使人看到了一线人本主义思想的亮光,对20世纪西方的人本主义思潮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三、转折

    1966年,德里达在一次国际会议上宣读了他那篇引起轰动的《人文科学话语的结构、符号和游戏》,标志着结构主义在其走向高潮之后开始走向瓦解。德里达破坏了能指和所指之间的一一对应关系,激烈地否定结构主义者苦苦追寻的元语言结构的存在,开创了全新的否定思维方式,他不仅将语言逐出了世界的中心,而且完全消解了中心的存在。解构主义的颠覆策略在知识界掀起根本性的思想方式革命,原先在结构主义阵营内徘徊的大师们一夕之间纷纷倒戈,罗兰·巴尔特就是典型的例子。

    20世纪60年代末至今被成为“后‘语言论转向’时期”。当代文学研究在后“语言论转向”时期出现了四个特点:语言学模式、解构思维、跨学科实践和政治化倾向。解构主义思维方式成为各种批判性文学研究方法实践的思想基础,尤其是形成后现代主义文化不可缺少的因子,而解构方法在批判过程中的显着效果又使各理论批评派别对它情有独钟,受现代语言学革命的影响,广大人文学科纷纷用语言学研究模式来构建自己的新研究方法,探寻新的研究范围,均取得了巨大成果。以语言学为桥梁,各学科间的融合成为可能。在全球化浪潮的席卷中,在一个交往对话的时代,文学研究日益要求扩展其视野,打破学科间的垄断状态,广泛借鉴心理学、社会学、人类学等其他人文科学的研究成果。

    四、阶段性

    关于“语言论转向”,多数论者是从西方哲学的整个发展过程来解释的,认为从古希腊开始的西方哲学史可划分为三个时期,其间经历了两次转向。三个时期为:从古希腊到近代的本体论时期,从近代到现代的认识论时期,从现代开始的语言论时期。两次转向为:近代的从本体论向认识论的转向和现代的从认识论向语言论的转向。笛卡尔的怀疑论哲学揭开了第一次转向的序幕,现代分析哲学揭开了第二次转向的序幕。从第一次转向到第二次转向具有逻辑的必然性,因为从历史发生的角度看,先有世界,后有能思想、会讲话的人,与这个顺序相应的哲学过程就是本体论——认识论——语言论。

    可“语言论转向”为什么偏偏在20世纪发生了? 20世纪的哲学之所以由认识论转向语言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时代是一个语言的时代,语言问题成为这个时代最突出的、最急迫的问题。从这个角度看,“语言论转向”体现了20世纪哲学对“语言”这个时代课题的积极的回应和主动的承担,标志着哲学在现时代的重大进展,尽管要解决的问题至今还远远没有解决。

    既然在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中出现了一个语言的时代,既然在这个时代里,语言学以其划时代的空前进展而成为领先的学科,哲学中也发生了“语言论转向”,那么,受这一切的影响,在文艺学、美学领域里出现了对语言的前所未有的浓厚兴趣,当然也就出现了文学语言的研究热潮。

    参考文献:

    [1]万婕.后“语言论转向”中的文学研究趋势[J].经济与社会发展,2006,(1).

    [2]董希文.文学文本理论与语言学转向[J].辽宁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3).

    [3]赵奎英.当代文艺学研究趋向与“语言学转向”的关系[J].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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